博士抽刀的瞬間,影刃出鞘的錚鳴被凍成破碎的冰碴。霜星周身翻湧的寒氣如同實質化的深淵,將地下車庫的金屬支架扭曲成猙獰的冰雕,發出令人牙酸的爆裂聲。他望著正在撤離的小隊,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
“為什麼在決戰時撤出小隊?”
煌的電鋸在地麵劃出蜿蜒的焦痕,迸濺的火星撞上霜星製造的冰幕,瞬間湮滅成細小的冰晶。她扯下頭盔,額前的碎發早已凍結成冰棱,鎧甲縫隙滲出的鮮血還未滴落,就被凝成暗紅的冰珠。
“對付這個霜星,一兩支小隊和兩三個人比起來並沒有優勢。”她的聲音被寒風吹得支離破碎,“那些防護甲胄在絕對低溫下脆如薄紙,他們的生命,不過是冰晶上轉瞬即逝的燭火。”
“那些所謂的防護裝備,在她的絕對零度麵前,不過是張薄紙!再多的人衝上去,也隻是給這個底下車庫增添新的墓碑!”
灰喉的弩箭在手中發出細微的“哢哢”聲,金屬弩身布滿細密的冰紋。她顫抖著扣動扳機,箭矢卻在離弦的瞬間凍結成碎冰,散落在地。
“我的弩箭......已經徹底失效了。”
聲音裡帶著絕望的顫抖,仿佛連靈魂都要被這股寒意抽離。
“它們會有用的!”
煌突然抓住灰喉的肩膀,掌心的高溫將她肩上的冰霜瞬間蒸成白霧,“但如果現在有艦炮,我恨不得把整座羅德島都轟過來!十支火力小隊齊射!讓源石技藝的光芒照亮這片冰獄!”
她仰頭大笑,噴出的白霧在空中凝結成尖銳的冰刺。
“可惜我們沒有那個機會......”
她擦去嘴角的冰霜,指尖觸碰到的皮膚立刻泛起凍傷的紫斑。
“在她倒下之前,我們的血液就會先在血管裡凍結成冰!”
灰喉重新架起弩槍,護目鏡後的瞳孔映著霜星緩緩舉起的雙手——那片不斷擴大的冰藍色漩渦中,無數細小的冰晶正在凝聚,仿佛整個寒冬都在她掌心蘇醒。博士握緊影刃,卻發現刀刃上的冰紋已經爬滿了整個刀身,寒意順著掌心滲入骨髓,而煌的電鋸聲再次響起,熾熱的焰流與刺骨的寒霧轟然相撞,在地下車庫中央炸出一道刺目的光牆。
地下車庫的金屬梁柱在冰霜擠壓下發出瀕臨斷裂的呻吟,阿米婭踩著滿地碎冰奔到煌身側。隻見煌鎧甲縫隙滲出的血珠尚未落地,就被凍成猩紅冰晶,隨著她揮動手臂簌簌墜落。
“止血劑帶了嗎?”
阿米婭的聲音被呼嘯的寒風吹得支離破碎,指尖源石技藝的微光在霜星製造的極寒中幾近熄滅。
煌卻突然發出一聲帶著冰碴的輕笑。
““你該問我有沒有帶抗凝血劑,不會搗亂的那種。”她故作輕鬆地挑眉,卻掩不住眼尾因劇痛而溢出的淚水,在臉頰上瞬間凍成冰痕,因失血而開始發白的臉色。
“不然這血一凝固,我們都得凍死。”
寒風突然變得粘稠如膠,阿米婭的目光越過煌顫抖的肩膀,望向霜星周身翻湧的冰霧。那些懸浮的冰晶裡,隱約映出雪怪小隊成員最後的麵容。
“煌……”
她的聲音突然哽咽,手臂上的源石結晶亮起奇異的光芒。
“你剛才問過,霜星為什麼能忍受源石結晶從她皮膚裡滲出的那種疼痛?”
煌的電鋸轟鳴聲戛然而止,齒輪間凍結的冰棱在寂靜中發出細碎的脆響。她盯著遠處霜星蒼白的側臉,看著對方撫摸冰晶時顫抖的指尖,突然覺得喉嚨裡堵著塊燒紅的鐵。
“我知道原因。”
阿米婭閉上眼,源石技藝的光芒在寒霧中勾勒出霜星過往的殘影
“我感受到了……她能忍下來,是因為她內心的痛苦,要比這痛上幾倍……好幾倍。”
她睜開眼時,淚水已經在眼眶裡凍成細碎的冰碴。
話音未落,阿米婭突然轉身麵向博士。此時博士正舉著影刃,刀刃上的冰紋與他手背上的冰紋增生幾乎融為一體。
“現在,博士,請你也出去。”
她的聲音像是用儘了全身力氣。
“這裡太危險……”
“不!”
博士的怒吼震落天花板的冰棱,影刃揮出的瞬間,刀刃表麵的冰層轟然炸裂,迸射出無數細小的寒光。
“我要留下!”
她的目光掃過煌鎧甲上不斷蔓延的霜花,落在灰喉顫抖卻仍緊握弩箭的手上。
“從切城,從龍門到這裡……我見證過太多人的犧牲,但這次,我要和你們一起站到最後!”
阿米婭凝視著博士眼底跳動的火焰,那簇在極寒中依然倔強燃燒的光。她緩緩伸手,指尖亮起的微光與博士刀刃上的火花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