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
陳前輩輕轉手腕,鎏金護甲劃過通訊器冷冽的金屬表麵,發出細碎的聲響,像是某種暗藏玄機的暗號。她垂眸理了理廣袖上翻卷的雲紋,明明是最尋常的動作,卻讓空氣都凝結成冰——方才關於“收網”的威脅還懸在眾人頭頂,此刻卻突然轉了話題。
“羅德島的二位還在嗎?”
話音落下的刹那,通訊器裡傳來兩聲壓抑的抽氣聲,像是驚弓之鳥被踩碎了枯葉。阿米婭的耳尖劇烈顫動,凱爾希手中的鋼筆在手中的文件上劃出長長的墨痕,兩人對視一眼,瞳孔裡映著彼此驟然繃緊的神色。
凱爾希很快穩住心神,指腹摩挲著鋼筆邊緣,金屬冰冷的觸感讓她找回幾分鎮定。
“在的。”
她的聲音像精密運轉的齒輪,每一個音節都精準得可怕,卻藏不住尾音裡細微的警惕。
“那好,羅德島的二位。請羅德島幫助龍門城,需要多少錢?”
陳前輩突然輕笑出聲,笑聲混著廣袖間沉香的氣息漫出來,卻讓人無端想起毒蛇吐信時的嘶嘶聲。魏彥吾手中的茶杯重重磕在案幾上,青瓷裂開蛛網狀的細紋;文月夫人捏著帕子的指尖泛白,綢緞在她掌心揉出褶皺。
“???”
通訊器裡傳來斷斷續續的電流雜音,仿佛連機器都在為這荒謬的提議而震驚。魏彥吾喉結滾動,剛要開口,卻被陳前輩截斷。
“不用去詢問小吾,我可以來出這個錢。”
她抬手輕撫鬢邊玉簪,金步搖隨著動作搖晃,折射的光斑在牆上投下跳動的陰影,像極了戰場上明滅的刀光劍影。
“前輩......您為什麼要說這些話?”
魏彥吾緊攥著扶手,指關節泛白,額角青筋微跳,終於壓抑不住內心翻湧的疑惑,從齒間擠出乾澀的質問。他的目光透過通訊器的微光,仿佛能穿透屏幕,直視著陳前輩那深不可測的眼神。
“這些話是必須要說的。”
陳前輩的聲音如洪鐘般沉穩有力,透過通訊器清晰地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她微微仰起頭,鳳眸微眯,凝視著遠處的虛空,似在思索著什麼。
“雖然這麼說不大好,但小吾你必須要承認,你今天確實不在狀態。或者換句來說,對方的計謀實在是有點出乎我們意料,把你看重的東西全算計到了。”
她的語調不疾不徐,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狠狠敲擊在魏彥吾的心頭。
“沒錯,對方不僅了解龍門,還非常了解他。”
文月夫人微微頷首,精致的眉眼中透露出一絲憂慮,她輕輕撫了撫鬢角的發絲,聲音輕柔卻堅定,在通訊器裡回蕩。
“文月,不可再多言!”
魏彥吾臉色驟變,猛地站起身來,寬大的衣袖隨之揚起,帶起一陣輕微的風。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惱怒,厲聲喝道,仿佛要借此掩蓋內心的慌亂。
“你管我?!”
文月夫人杏目圓睜,毫不示弱地回瞪過去,平日裡溫婉的麵容此刻滿是倔強。她的胸口劇烈起伏著,語氣中帶著濃濃的不滿與委屈,通訊器裡的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仿佛下一秒就要擦出火花。
陳前輩神色淡然,絲毫未被魏彥吾和文月這對夫妻的激烈爭吵所乾擾。她微微抬起下頜,眼神平靜地注視著通訊器,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過是過眼雲煙。“凱爾希醫生,開價吧。我付得起。”她的聲音沉穩而自信,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
“陳小姐所說的話,我已經聽懂了。錢不是必要的,隻是幾位現在,能不能稍稍聽我說兩句?”凱爾希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來,冷靜而理智,帶著一種讓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
“......醫生。”
魏彥吾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無奈和隱忍,他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透露出些許不耐煩。
“也許我不該在這時候進言。但恕我直言,龍門需要一些外力的幫助。”
凱爾希的目光轉向文月,眼神中帶著詢問和尊重。
“文月小姐,我可以繼續說下去嗎?”
“你說吧。我可沒有管彆人說什麼的習慣。”
文月夫人微微揚起下巴,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屑和灑脫。
“......荒唐......”
魏彥吾小聲嘟囔了一句,臉上露出不悅的神情,但他終究沒有去阻止凱爾希。
“羅德島隻是一家製藥公司。隻是,這片大地的形勢不允許任何人逍遙自在,何況是在市場、人事、政治傾向和國家利益中,均可能樹敵無數的製藥公司。在各個國家的夾縫間遊走,對於我們而言,也是無奈之舉。當我們麵對各個勢力施加給我們的巨大壓力時,我們需要自己獨特的製衡手段......”
凱爾希緩緩說著,眼神逐漸變得冷靜而堅定,仿佛回憶起了那些在困境中掙紮的日子。
“不過,這些手段起效的前提是——這些出謀劃策者的大腦中,切實還殘留著哪怕一絲理智。所以,在特殊狀況隨時都會發生的今日,我們羅德島也必須準備好相應的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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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重點。”
魏彥吾的聲音中透著明顯的不耐煩,他的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擊著,發出有節奏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