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突然緊緊抓住迷迭香的肩膀,雙手微微顫抖著。
“錯的是我。開心是記憶,傷心也是記憶。我的錯。你不能不記。”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自責和堅定,仿佛在向迷迭香傳達著某種重要的信息。
“煌變得很奇怪。說的話也支離破碎的。”
迷迭香看著煌,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解,她不明白煌為什麼會有如此大的情緒波動。
“......我不想你那麼痛苦。為什麼非要去回頭看它?如果是你的話......是可以把記憶放走的啊。你可以把它就放在那裡。讓它就躺在那裡,不要回頭。”
煌的聲音有些沙啞,眼神中滿是痛苦與不忍,她輕輕搖著頭,似乎在回憶著那些讓她痛徹心扉的過往。
“如果不看......記憶又能用來做什麼呢?不看的話......就是忘記。”
迷迭香的聲音平靜而堅定,她抱緊手中的終端,仿佛那是她與過去的聯係。她的眼神清澈而執著,直視著煌,繼續說道,“我不會去忘掉的。我絕對不會忘記任何一個人的死。”
“哈。對。你和我一樣。你也是羅德島的精英乾員。不能代你去,真的,我......”
煌的情緒有些激動,話語中帶著一絲無奈和自責。突然,她腰間纏著的繃帶滲出了血跡,殷紅的顏色在白色的繃帶上顯得格外刺眼。
“唔,呃......”
煌微微皺了皺眉頭,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但她還是強作鎮定地擺擺手。
“小事。”
“你又流血了?”
迷迭香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擔憂,她的聲音中帶著關切。她毫不猶豫地靠近煌,伸出手想要攙扶她。
“我送你。”
煌想要拒絕,但身體的疼痛讓她有些力不從心。她看著迷迭香堅定的眼神,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好吧。”
她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感激。
迷迭香小心翼翼地攙扶著煌,兩人緩緩地在走廊上走著。周圍的乾員們投來關切的目光,但都沒有打擾他們。
煌半倚在迷迭香肩頭,粗重的喘息聲混著繃帶下滲出的血腥味。她強撐著將染血的手指按在牆壁上,在冰冷的金屬牆麵劃出蜿蜒的血痕,嗓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
“迷迭香......和阿米婭要好好的。”
這句話仿佛耗儘了她所有力氣,尾音顫抖著消散在走廊的寂靜裡。
迷迭香雙臂穩穩環住煌的腰,作戰靴碾碎地麵零星的血痂。她垂眸注視著煌蒼白如紙的臉,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最終重重地點頭,喉間滾出帶著金屬質感的堅定。
“嗯。我會的。”
她的聲音像精密運轉的機械齒輪,每一個音節都卡得嚴絲合縫,卻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指尖深深掐進煌的作戰服布料。
兩人跌跌撞撞前行時,頭頂的應急燈突然滋啦閃爍,明滅不定的紅光將她們的影子拉得扭曲變形。煌忽然悶哼一聲,膝蓋重重磕在牆角,濺起的血珠正巧落在迷迭香手背上。溫熱的觸感讓迷迭香瞳孔驟縮,她猛地收緊手臂將煌拽起來,動作大得扯動了自己腰間的源石技藝增幅器,發出尖銳的嗡鳴。
“彆......彆管我......”
煌虛弱地掙紮,卻被迷迭香死死扣住肩膀。女孩的側臉在紅光中宛如雕塑,脖頸處的源石結晶隨著急促呼吸微微發亮。
“彆動。”
她的聲音冷得像冰,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路過的乾員們紛紛駐足,看著平日裡寡言的迷迭香,此刻像頭護崽的母獸般緊繃著全身肌肉,將煌往醫療室方向拖拽。
醫療室的門感應到熱源自動滑開,刺眼的白光傾瀉而出。迷迭香將煌安置到病床上,金屬護膝與床碰撞出清脆聲響。她抬頭望向醫療乾員時,眼底泛起幽藍的源石光芒。
“治好她。”
不等對方回應,又俯身貼近煌耳畔,帶著靜電的聲音裡罕見地染上溫度。
“我一定會帶阿米婭回來,你要是敢先把自己折騰沒了......”
尾音被醫療室的門關閉聲截斷,隻留下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氣中盤旋。
煌掙紮著想要起身,發絲淩亂地黏在汗濕的額頭上,她望著緩緩閉合的艙門,喉嚨裡溢出破碎的字句。
“等等......迷迭香......”
話音未落,一隻戴著橡膠手套的手猛地按住她的肩膀,醫療乾員的力道大得讓她整個人陷進柔軟的床墊。
“嘉偉爾醫生快來!有活了!”
那名乾員扯著嗓子衝著通訊器大喊,聲音震得煌耳膜生疼。走廊裡頓時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夾雜著金屬器械碰撞的叮當聲,仿佛一場驚心動魄的前奏。
“好嘞!我來了!”
嘉偉爾爽朗的回應聲從遠處傳來,伴隨著她標誌性的哼歌聲。煌瞳孔驟縮,脖頸處青筋暴起,使出渾身力氣想要掙脫束縛,病床的金屬支架被她抓得吱呀作響。
“不要啊......!”
她的聲音裡帶著哭腔,尾音卻被醫療乾員不由分說地塞進嘴裡的安撫劑給堵住。
嘉偉爾扛著足有半人高的醫療錘撞開艙門,金屬錘頭還沾著斑駁的藍綠色藥劑,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她挑眉看著煌扭曲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喲,這是哪陣風把我們的超威藍貓吹到我這兒來了?”
說著,將醫療錘重重砸在床邊,震得整間屋子都跟著顫了顫。
“給我老實躺著,再亂動信不信我給你打一針能把龍舌蘭都放倒的鎮定劑?”
煌瞪大了眼睛,絕望地看著嘉偉爾從工具箱裡掏出閃著寒光的針管,藥水在玻璃管裡泛著幽藍的光。她的掙紮漸漸化作無力的嗚咽,眼皮卻在藥效的作用下越來越沉,最終隻能眼睜睜看著嘉偉爾帶著狡黠的笑容逼近,意識墜入一片混沌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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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結晶的眼睛,就足以讓人成為怪物。南方人以源石驅動鋼鐵,自己卻害怕它長在身體上。漠視與畏懼能成為多麼尖銳的武器啊,刺在身上雖不流血,倒是讓精神就此乾涸了。
——寒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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