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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凱爾希忍不住回想到前不久,行動開始前在羅德島發生的交談…………
金屬走廊在艦船引擎的震顫下微微嗡鳴,凱爾希黑色長靴踏過反光的合金地板,白大褂下擺掠過牆麵的戰術指示燈,帶起一串忽明忽暗的光影。
身後驟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像雨點砸在鐵皮上,混著粗重的喘息聲,在空曠廊道裡激起回響。
“凱爾希!站住!”
尖銳的女聲刺破空氣。穿著黑白相間長裙的華法琳扶著牆劇烈喘息,蒼白的臉頰泛起病態的紅暈,發梢還沾著醫療室的源石粉塵。她脖頸處皮膚下的血管隨著呼吸明滅,如同有生命般在蒼白皮膚下蠕動。
凱爾希緩緩轉身,看著華法琳,像是蟄伏的野獸睜開了眼睛。
“華法琳。我馬上就要出發了。”
她的聲音像冰錐般冷冽,不帶一絲溫度,目光掃過對方淩亂的衣襟。
“無論要說什麼,你都可以直奔主題。”
“你知道那個預言吧?不對,沒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你肯定知道。”
華法琳猛地直起腰,銀灰色長發隨著動作甩到身後,露出脖頸處蒼白的皮膚。她血紅色的瞳孔縮成針尖
“預言?”
凱爾希微微挑眉,白大褂下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終端,那裡儲存著二十七個加密級作戰預案。
“你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允許阿米婭去的?”
華法琳突然逼近,消毒水混合著血腥氣的呼吸噴在凱爾希臉上。走廊頂燈突然閃爍,將兩人的影子在牆麵拉得扭曲變形,宛如兩頭對峙的凶獸。
“......阿米婭才是這場行動的總指揮和發起人。”
凱爾希後退半步,白大褂下的源石技藝回路發出細微嗡鳴。她的眼睛掃過華法琳暴露在外的蒼白皮膚,瞳孔深處閃過意味不明的光芒。
“如果你對作戰部署有疑問,現在不是時候。”
華法琳突然爆發出尖銳的笑聲,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地板上。
“總指揮?發起人?凱爾希,你我都清楚——”
她突然壓低聲音,氣息掃過凱爾希耳畔。
“那個預言裡燃燒的王冠,可不會因為誰站在指揮台就改變軌跡。”
“華法琳,我們離開卡茲戴爾多長時間了?”
凱爾希突然駐足,深綠色眼眸如淬毒的綠水晶,冷冽的目光直刺華法琳的瞳孔。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戰術終端,金屬扣環碰撞發出細碎的聲響,在寂靜的走廊裡如同死神的叩門聲。
華法琳的後背瞬間繃緊,像是被猛獸盯上的獵物。她銀灰色的發絲隨著劇烈的喘息微微顫動,脖頸處的血紋如同活物般扭曲。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每一秒都如同鈍刀割肉般漫長。
“給我個準確的回答,否則我走了。”
凱爾希的聲音像是從冰窖裡撈出來的,尾音帶著鋒利的棱角。她作勢轉身,白色長風衣下擺揚起,在身後掃出一道壓抑的弧影。
“......兩個月?”
華法琳試探性的回答帶著明顯的顫抖,話音未落就被凱爾希的冷笑擊碎。
凱爾希猛地回頭,深綠色眼眸裡翻湧著嘲諷的暗潮,唇角勾起的弧度如同毒蛇的信子。
“華法琳......彆開玩笑。”
她上前半步,身上冷冽的消毒水氣息混著硝煙味撲麵而來。
“卡特斯人的生理變化和血魔的長生種特性,根本是天壤之彆。”
她伸出三根手指,關節在頂燈下投出森白的陰影。
“我們離開卡茲戴爾,已經整整三年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她長大了。”
華法琳終於收斂了玩世不恭的神態,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凱爾希的目光越過她的肩頭,落在遠處斑駁的源石結晶牆上,那裡倒映著她微微收緊的下頜線條。
“你總把阿米婭當成需要保護的幼崽。但你忘了——”
她突然逼近,溫熱的呼吸拂過華法琳耳畔。
“血魔的百年一瞬,對卡特斯來說,足夠讓一顆種子長成刺破蒼穹的荊棘。”
“夠了!先回答我的問題!預言到底怎麼回事?”
華法琳猛地後退,後背撞上冰涼的合金牆麵,脖頸處的血紋瘋狂跳動。
凱爾希緩緩站直身體,指尖在空中劃出一道冷硬的弧線,虛擬屏幕應聲亮起,古老的薩卡茲文字在紫色背景上流轉。
“‘胡爾提克茨之子,薩卡茲的背叛者和血脈末端的不榮譽者將遭薩卡茲的君主出手處決’——”
她突然嗤笑一聲,修長的手指重重按在屏幕上,文字如同被擊碎的玻璃般迸裂。
“這種漏洞百出的讖語,不過是某些野心家的自欺欺人。你以為溫迪戈真的瀕臨滅絕?”
她的瞳孔微微收縮,眼底翻湧著近乎輕蔑的憐憫。
“烏薩斯的雪原下,哥倫比亞的貧民窟裡,還有幾十雙猩紅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如果你允許我把這算作‘許多’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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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希後退半步,白大褂下擺隨著動作輕揚,像展開了一麵冷靜的旗幟。她垂眸整理袖口,指尖拂過暗扣的動作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卻字字如冰錐。
“而且,結合當時的語境,你應該將它看作是一句威脅。很多人不希望溫迪戈們離開卡茲戴爾。”
“最開始說出這句話的可不是你我,既然你也記著,就說明你也覺得很重要。對不?”
華法琳突然欺身上前,銀灰色長發掃過凱爾希耳畔,脖頸處的血紋在蒼白皮膚下詭異地蠕動。
“彆用這種語氣糊弄我,凱爾希,你心裡比誰都清楚——”
“你是不是上年紀了,怎麼會相信‘預言’這種薩卡茲巫術般的說辭?”
凱爾希猛地抬眼,深綠色瞳孔泛起冷芒,像淬了毒的匕首精準刺來。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白大褂下的身軀微微前傾,壓迫感如實質般蔓延開來。
“——年紀?你,你好意思說我?!”
華法琳的聲音陡然拔高,尖銳的尾音撞在合金牆麵上,激起一串刺耳的回響。她踉蹌著向前兩步,撞翻牆邊的醫療推車,金屬器械叮叮當當散落一地。
“你以為你多年輕嗎?!”
“我感染了礦石病,死亡永遠立於我身側,隻等時機成熟。”
凱爾希的聲音突然沉靜下來,卻比剛才的嘲諷更令人心悸。她伸手按住牆上的源石結晶,泛著幽藍的晶體在她掌心微微發燙。
“華法琳,我的生命一定比你想象的更短暫。”
“欸!我們一定要說得那麼嚴肅嗎?”
華法琳突然誇張地攤開雙手,聽診器隨著動作晃出細碎的光,卻難掩她眼底的慌亂。
“我不是那個小丫頭可露希爾,有些事情我可沒法讓你輕描淡寫過去的!”
“你提出的議題相當的嚴肅。”
凱爾希垂下眼簾,遮住眼中翻湧的情緒。她轉身走向控製台,手指在終端上快速敲擊,全息投影亮起的瞬間,無數數據流將她的身影切割成破碎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