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通風管道爬到b12區,那裡的警衛今早換崗時喝了摻源石蟲的酒。"
他背過身去,披風下露出的機械義肢正在滲出機油。
"快走。趁我還沒後悔。"
菲林女孩攥緊餅乾,指縫間漏出的碎屑掉在滿是油汙的地麵。她盯著薩卡茲戰士寬厚的後背,突然伸手拽住對方破爛的披風邊緣。
"你叫什麼?"
回答她的隻有一記不耐煩的甩尾。當幻影弩手們的腳步聲消失在管道儘頭時,薩卡茲戰士才摸出皺巴巴的煙盒,點燃的火星照亮他下巴上的舊傷疤。
"......代號"鏽牙"。"
他對著黑暗吐出煙圈,任由火星濺落在胸前褪色的薩卡茲雇傭兵徽章上。
"快滾吧,小鬼們。好好活——替我們這些爛在陰溝裡的家夥。"
通風管道的鐵鏽簌簌落在幻影弩手們沾著機油的發梢上,當他們跌跌撞撞滾進巷道時,正撞上舉著脈衝火把的遊擊隊方陣。搖曳的藍光裡,菲林女孩攥著斷鏈的枷鎖,忽然聽見有人撕裂喉嚨般的怒吼。
"為了感染者的未來!"
"為了............浮士德隊長!"
某個戴著破氈帽的幻影弩手戰士單膝跪地,槍口對準天空,聲音裡混著哭腔。他護目鏡下滲出的血珠滴在胸前的弩箭掛件上,那是浮士德生前送給每個隊員的紀念品。
"為了所有被塔露拉背叛的同胞!為了浮士德!"
遊擊隊隊長的脈衝槍托狠狠砸在合金牆上,裂痕中滲出的源石流體將他的手臂染成幽藍。人群突然如海潮般分開,幾個渾身血汙的感染者被推搡著上前,他們破爛的衣襟上還沾著愛國者斷角的碎屑。
"愛國者死了!因為塔露拉的詭計!她用整合運動的血給烏薩斯鋪路!"
"可殺他的不是外人嗎?我看見有薩卡茲雇傭兵......"
質疑聲被怒吼淹沒。一個戴著防毒麵具的感染者突然扯開濾毒罐,露出半邊潰爛的臉。
"是愛國者先和烏薩斯貴族密談!那些通訊記錄都在中央數據庫裡!塔露拉是為了阻止背叛者!"
他搖晃著手中滋滋冒電的儲存芯片。
"你們聞聞——這上麵還有烏薩斯貴族香水的味道!"
爭吵聲如火星濺入火藥桶。有人舉起武器指向不同陣營的同伴,有人瘋狂撕扯著對方的衣領,試圖搶過那張決定真相的芯片。菲林女孩被推得撞在牆上,卻在混亂中看見巷道儘頭的陰影裡,幾個戴著兜帽的身影正冷靜地調試著弩箭——他們披風上若隱若現的銜尾蛇標誌,與凱爾希醫生發給antra2小隊的行動坐標完全吻合。
................
凱爾希的指尖深深掐進戰術終端的邊緣,全息地圖上核心城的紅色警報區正如癌細胞般擴散。她望著通訊器裡跳動的亂碼,喉間溢出的歎息混著難言的複雜。
"......愛國者勢必預見到了這一切。"、
白大褂下的胳膊無意識地輕顫。
"他像堂吉訶德般對抗著風暴,卻終究沒能改變浪潮的方向。現在盾選擇了他理念的火種,而非妥協的路徑——"
她頓了頓,目光掠過戰術屏上閃爍的"整合運動分裂"字樣,"核心城會變成廢墟,整合運動將成為曆史名詞。"
迷迭香的銀發垂落在沾著血跡的袖口,她攥著破碎的源石結晶吊墜,指甲幾乎要刺進掌心。凱爾希轉身時,恰好看見少女瞳孔裡晃動的火光,像被困在琥珀中的殘燭:"迷迭香,這是你想要的複仇嗎?"
"............不。"
碎發下傳來的聲音帶著令人心悸的顫抖。
"不是這樣。這不是......我還沒看到目標。不......"
少女突然抓住凱爾希的手腕,但冷硬觸感讓她猛地縮回手。
"他們都說塔露拉是敵人,可愛國者的眼睛......"
"不管你麵對的是塔露拉還是其他人,結局都不會有本質區彆。"
凱爾希任由她的指尖擦過自己腕間的舊疤,那是當年與愛國者並肩作戰時留下的印記。
"整合運動是個龐大的符號,符號下的個體或許無辜,但符號本身早已沾滿鮮血。複仇走到最後,隻會讓你連仇人的麵孔都看不清——"
她忽然按住迷迭香的肩膀,迫使對方直視自己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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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消滅符號就能終結痛苦?看看現在的核心城,仇恨正在孵化新的仇恨。"
迷迭香的長耳無力地耷拉下來,記憶碎片如利刃劃過腦海:浮士德倒下時的微笑、愛國者斷角時的轟鳴、還有無數次在醫療艙醒來時空白的痛感。
"凱爾希......我真的做錯了?我隻是......想讓那些傷害過我們的人......"
"給你對錯的答案是最簡單的逃避。"
凱爾希鬆開手,從口袋裡掏出一枚布滿裂紋的源石標本。
"你該學會問自己:憤怒是要化作吞噬理智的毒霧,還是鍛造成丈量正義的標尺?你是想糾結於某個人的對錯,還是想剖開這一切背後的根源——為什麼礦石病會蔓延?為什麼感染者要被釘在恥辱柱上?為什麼我們明明想救人,卻總是沾滿鮮血?"
她將源石輕輕放在迷迭香掌心,裂紋中滲出的微光映亮少女蒼白的臉。
"乾員的犧牲、你記憶裡的空白、甚至我們此刻的對話......這些不是用對錯能概括的。當你拋開"整合運動""複仇者"這些符號,或許會發現每個生命都有自己的重量——就像這枚源石,裂痕裡藏著的,不隻是痛苦,還有光。"
巷戰的爆鳴聲從遠處傳來,迷迭香忽然握緊源石,指縫間漏出的微光染亮她緊抿的嘴角。凱爾希看著少女眼中翻湧的風暴逐漸平息,最終化作某種堅定的澄明,就像暴雨過後的廢墟上,終於露出一星半點的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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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父親告誡我“應為必為”,我本以為那是要我凡事皆身體力行。但從東國到羅德島,再到維多利亞的經曆,讓我對此有了新的認識。分清應為之事與必為之事,有取有舍,才是誡文的真意。
——風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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