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多利亞士兵的牙關咬得咯咯作響,喉間擠出一聲壓抑的悶哼。
"......唔!"
指節深深摳進掌心,血珠順著指縫滲出來,在滿是汙垢的手背上洇開小小的紅痕。破舊的軍服下,緊繃的肌肉像拉滿的弓弦,每一寸都在叫囂著憤怒。
深池士兵抬腳猛踹鐵欄,鏽蝕的欄杆發出痛苦的呻吟,鏽屑簌簌落在他的靴底。
"長官們說得沒錯,現在的維多利亞,從骨頭縫裡就爛透了!若不是我們舉著火把來燒這堆爛木頭,這偌大的土地早晚會塌成一攤連火星都點不著的爛泥!"
他嘩啦一聲舉起步槍,槍管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硬的光澤,槍口穩穩對準鐵欄後的俘虜。
"你該燒高香慶幸,士兵。至少你能死在曾經的同胞手裡,不用讓魔族那沾滿腐臭的屠刀,玷汙你這身破爛軍裝——哦不對,是玷汙你那點可憐的維多利亞榮耀。"
"——背叛了維多利亞的敗類,也配提榮耀二字?!"
一聲怒喝如驚雷炸響,震得鐵欄上的鏽屑嘩嘩墜落。深池士兵像被蠍子蟄了似的猛地回頭,步槍瞬間調轉方向,槍栓嘩啦一聲上膛。
"誰在那兒?!"
陰影裡緩緩走出一道挺拔的身影,銀灰色的鎧甲在搖曳的火光中反射出冷冽的弧光,肩甲上的紋路隨著步伐輕輕顫動。長劍的尖端在地麵拖出細碎的火花,像一條遊走的火蛇。
"我不會讓你碰我們的人。"
來人的聲音像淬了冰的鋼鐵,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之力。
"入侵者沒資格,你們這些背叛家國的深池敗類——更沒資格!"
深池士兵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槍管因極致的震驚而劇烈顫抖,撞在鐵欄上發出噠噠的輕響。
"你......你是那個從囚籠裡逃出去的......"
話音還懸在半空,一道寒光已如閃電劈落。
"呃啊——!"
淒厲的慘叫被利刃撕開皮肉的噗嗤聲截斷,深池士兵的身體像斷線的風箏重重撞在鐵欄上,鮮血順著鏽蝕的欄杆蜿蜒流下,在地麵彙成小小的血窪,冒泡的血沫順著他的嘴角不斷湧出。
來人收劍的動作快如鬼魅,金屬摩擦的輕響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劍刃上的血珠還沒來得及滴落,就已被他甩成一道細碎的血線。
沉默在空氣中凝滯了片刻,塵埃在微光中緩緩浮動。他俯身檢查倒地的維多利亞士兵,鎧甲的金屬片發出輕微的碰撞聲,聲音恢複了平穩卻帶著穿透人心的力量。
"第八個據點,確認搗毀。"
鐵欄後的俘虜們緩緩抬起頭,渾濁的眼睛裡漸漸亮起微光。透過模糊的視線,他們看清了來人肩甲上那枚雖有磨損卻依舊醒目的維多利亞軍徽,在跳動的火光中,軍徽上的雄獅仿佛正要掙脫金屬的束縛,發出震徹雲霄的咆哮。
維多利亞士兵的手肘在碎石地上磨出刺啦的輕響,他撐起半截身子,沾滿血汙的手指在地麵摳出幾道淺痕,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渾濁的眼睛裡映著那道銀灰色的身影,火光在他瞳孔裡明明滅滅,聲音嘶啞得像被風沙灌過的破鑼。
"你是......來救我們的?"
麗塔?斯卡曼德羅斯的靴尖碾過深池士兵的屍體,俯身伸出手。鎧甲的金屬指關節在跳動的火光中泛著冷光,指縫間還沾著未乾的血漬,語氣卻沉穩得像壓在城牆上的基石。
"站起來吧,士兵。你的膝蓋不該對著泥土。"
她收回手時,鎧甲的鱗片發出細碎的碰撞聲,轉身看向鏽成暗紅色的鐵欄鎖扣。長劍在指尖轉了個利落的弧光,劍刃劈開空氣帶起輕嘯。
"我們得立刻離開,薩卡茲的巡邏隊聞到血腥味就會過來。"
"......士兵?"
被點名的維多利亞士兵猛地抬頭,乾裂的嘴唇因震驚而咧開,血痂簌簌落在胸前。他扶著鐵欄掙紮站起,破舊的軍靴在地麵拖出兩道歪斜的血痕,踉蹌中撞在欄杆上,發出哐當的悶響。
"你是......中尉......?屬於哪支部隊......?"
他的聲音裡突然炸開難以置信的顫抖,目光掃過周圍同伴同樣驚惶的臉,喉嚨裡湧上腥甜的熱流,帶著哽咽的抽氣聲。
"我們......我們竟然還有人在戰鬥......"
麗塔抬手按住發燙的鐵鎖,長劍的尖端精準地刺入鎖孔,隻聽哢噠一聲脆響,鏽蝕的鐵鏈崩落在地,濺起一串火星。她轉過身時,肩甲上的雄獅軍徽在火光中驟然亮起來,爪牙的紋路仿佛正隨著呼吸起伏,聲音裡帶著穿透骨髓的力量。
"麗塔?斯卡曼德羅斯,第七前線步兵營,第二風暴突擊隊隊長。"
她抬手抹去臉頰上濺到的血點,鎧甲的金屬片碰撞出清脆的聲響。指尖劃過眉骨時,露出的眼神銳利如鷹隼,在每個俘虜臉上掃過。
"或者,你們可以叫我的代號——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