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光暈在她臉上晃出朦朧的輪廓,她忽然笑了笑,像雨後初晴的天空。
“在我的夢裡,你從來沒有開過口,你隻是安靜地守著我。就像過去那些荒地上的夜晚一樣,你沉默地握著我的手,掌心的溫度總能驅散帳篷外的寒風——因為隻有這樣,我才能放心睡著。”
“我能感覺到你......”
她的指尖輕輕按在胸口,那裡的源石結晶透著微弱的光。
“那時候,我總告訴自己,你隻是睡著了,dr.曦。你也許暫時不在我的身邊,但你的影子一直陪著我,就像荒地上的星星,即使被烏雲遮住,也依然在那裡發光。”
博士的指尖在阿米婭手背上輕輕摩挲,感受到那細微的顫抖,聲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心疼。
“阿米婭......”
阿米婭垂下眼簾,睫毛在火光下投出細碎的陰影,她搖了搖頭,聲音輕得像歎息。
“可是她......不一樣。”
通道裡的滴水聲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每一聲都敲在心上。她抬起手,指尖在空中虛虛劃過,像是在描摹某個模糊的輪廓。
“她在夢裡對我說了很多話,從羅德島上每一個薩卡茲的近況,到我那一天是不是又熬夜處理文件,有沒有記得添件外套......”
“她叮囑了我許多事,瑣碎得像日常的炊煙,”
阿米婭的聲音忽然哽咽,指尖抵在唇上。
“就仿佛她還在我身邊似的,每天早上都會推開辦公室的門,笑著問我要不要一起去食堂。”
火把的光芒在她眼底晃出細碎的光,像揉碎的星辰。
“越是這樣......越是這樣清晰的細節,我就越清楚地感覺到,她已經離開我們了。”
博士沉默片刻,抬手輕輕拂去她肩頭的灰塵,聲音沉穩得像大地。
“相信你的感覺。在這件事上,你是最清楚的人。”
阿米婭吸了吸鼻子,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砸在兩人交握的手背上,溫熱的。
“她很不舍......非常非常不舍。”
她掰著手指,細數那些藏在心底的牽掛。
“她心裡記掛的人和事本來就有那麼多。我們,凱爾希醫生,羅德島的每一個角落,還有那些等待著希望的薩卡茲......”
她忽然抬起頭,眼底帶著一絲近乎執拗的茫然。
“如果......她真的還在,她怎麼可能不回來?”
這句話像一塊投入深潭的石頭,在通道裡漾開久久不散的回音。博士望著她泛紅的眼眶,忽然想起某次凱爾希曾說,有些離彆之所以痛,是因為連告彆都帶著溫柔的偽裝。她沒有說話,隻是將阿米婭的手握得更緊,用掌心的溫度告訴她,此刻的陪伴,就是對那份牽掛最好的回應。
博士的目光從通道儘頭的黑暗中收回,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聲音裡帶著一絲審慎的探究。
“你們口中的那個人,會不會做這種事?”
阿米婭幾乎是立刻搖頭,指尖因用力而微微蜷縮,聲音堅定得像嵌在岩石裡的鋼釘。
“是的,她絕不可能拋下我們不管。”
火把的光芒在她眼底跳動,映出不容置疑的篤定。
“而且她不會縱容特雷西斯入侵維多利亞......”
她頓了頓,語氣裡添了幾分沉重。
“她比誰都清楚戰爭的代價,無法忍受薩卡茲用同胞的骨血,挑起這樣一場不義的戰爭。”
博士的指尖在下巴上輕輕敲擊,聲音低沉得像通道深處的暗流。
“那會不會是特雷西斯做了什麼?比如......”
“這種手段......太過殘忍了。”
阿米婭打斷他的話,聲音裡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
“薩卡茲比任何種族都要重視死亡。你知道的,死去的薩卡茲的精魂會回歸族群的源流,這是對他們一生苦難的最好慰藉,是跨越輪回的歸宿。”
她抬起頭,目光穿過搖曳的火光,仿佛又看到了那片染血的雪地。
“博士,你也見證了愛國者先生的逝去。那關乎尊嚴、榮譽,和一個人用生命對自身命運的最後一次詰問。”
“而死亡的寧靜會給出答案,”
阿米婭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卻帶著沉甸甸的分量。
“這個答案將包容他的一切——他的堅守,他的掙紮,他未曾說出口的遺憾。”
通道裡的滴水聲忽然停了,隻剩下兩人的呼吸在空氣中交織。阿米婭的眼眶又一次泛紅,卻死死咬著唇沒讓淚水落下。
“任何薩卡茲都不該被剝奪這最後的平靜......尤其是她。”
她攥緊拳頭,指節抵在胸口,聲音裡帶著近乎虔誠的執念。
“她已然為薩卡茲奉獻了全部——她的榮耀,她的自由,甚至她的名字......誰都沒有資格那樣對她。”
博士望著她緊繃的側臉,忽然想起凱爾希檔案裡的一句話。
“薩卡茲的死亡從不是終點,而是另一種形式的守護。”
她沒有說話,隻是將阿米婭的手握得更緊,仿佛這樣就能分擔她話語裡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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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戰鬥的時候,會覺得自己也是一個很、很有用的人......您一直都這麼覺得?嗚,謝謝博士......欸,不隻是戰鬥的時候嗎?我......嘉維爾和特米米也這麼說過,真的嗎?
——艾絲黛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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