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出事。”
阿米婭的聲音很輕,卻在轟鳴的管道裡異常清晰。
“我們會在彙合點等你,帶上海蒂女士一起。”
的靴跟重重碾過鐵桶邊緣,空罐在管道裡撞出刺耳的顫音,驚得暗處的老鼠四散逃竄。
“還不走?是想讓我用炸彈再送你們一程?”
檢修口另一側傳來阿米婭被博士拽走的驚呼,那些窸窣的腳步聲終於徹底沉入黑暗。背抵著鏽跡斑斑的鐵門滑坐下去,指節抵在太陽穴上揉了揉——剛才為了掩護撤退,源石技藝過載讓她的頭突突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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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走了。”
她扯下沾著油汙的手套,指尖在撕裂的衣袖上撚出幾根灰色兔毛,突然煩躁地甩開,“儘說些奇怪的話,搞得像我們真是什麼親密戰友似的。”
風從管道裂縫灌進來,卷著薩卡茲士兵的嘶吼擦過耳畔。猛地抬眼,猩紅瞳孔在黑暗中鎖定陰影裡的異動——紅袍一角正搭在鏽蝕的管道閥上,像凝固的血痕。
“至於你——”
她摸出顆手榴彈在掌心拋了拋,保險栓撞擊金屬的脆響驚得空氣都在震顫。
“還要我繼續炸下去嗎?剛才那下不過是給雜兵們放的煙花,很快,這舞台連塊完整的鐵皮都不會剩下。”
話音未落,一枚石子破空而來,“嗒”地砸在她腳邊的汙水裡。的靴尖碾過去,發現那是塊被摩挲得溫潤的鵝卵石,凹槽裡還嵌著點凍土帶的黑泥——那是烏薩斯礦場特有的土壤。
“這......這是什麼玩意兒?石子?”
她突然笑出聲,笑聲撞在管道壁上碎成冰碴。
“你在開什麼劣質玩笑嗎?以為丟塊破石頭就能讓我停手?赫德雷,彆裝神弄鬼了,你的紅袍比曼弗雷德的野心還顯眼。”
陰影裡傳來長劍出鞘的輕響,像是有人在慢條斯理地擦拭刃麵。將手榴彈咬在齒間,另一隻手拽出捆成束的雷管,引線在掌心堆成蓬鬆的火絨。
“恭喜你,你惹到我了。”
“嘖......我本來還想節儉一些的。”
她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指尖劃過雷管上的生產日期——那是三年前她從切城軍火庫偷的存貨。
“畢竟這批炸藥是我用三個月的情報換來的。”
火星“噌”地舔上引線的瞬間,突然揚聲,聲音在管道裡炸出回聲。
“所以,乾脆點走出來,我順便答應讓你的屍體完整一些,不好嗎?總比被炸成肉醬,連親媽都認不出強。”
“嗤——”
劍光如毒蛇吐信,從斜後方刺來的寒意幾乎要凍結她的血液。猛地向側翻滾,身後的鐵門應聲裂開三道深痕,木屑混著鐵鏽簌簌落在她頸窩。她揚手甩出榴彈,同時摸出兩枚雷管砸向光源處。
“咳咳,好險,你距離砍中我也就隻差兩顆炸彈的尺寸了——看來你的老寒腿還沒好利索。”
爆炸聲震得管道搖晃,火光將赫德雷的輪廓烙在視網膜上——紅袍下擺沾著新鮮的血汙,長劍滴著機油,側臉那道從眉骨劃到下頜的疤痕在火光中扭曲如蜈蚣。
“你又成長了不少,。”
那聲音像被砂紙磨過的橡木,帶著種令人心悸的沉穩。臉上的笑容驟然僵住,按在起爆器上的手指頓在半空。
“等等......怎麼——”
濃煙散開的間隙,她看清了他胸前的黑鐵徽記,邊緣還沾著半乾涸的紫色血液——那是薩卡茲貴族特有的血色。
“怎麼會是你?”
的聲音突然發顫,雷管從掌心滑落,在汙水裡滾出老遠。她一直以為赫德雷會帶著親衛隊從主通道強攻,沒想到他會孤身繞到這裡,像當年在礦洞那樣。
赫德雷緩緩掀起兜帽,深紫色的瞳孔在黑暗中亮得驚人。
“好久不見。上次在切城的倉庫,你也是這樣用炸彈招待我的。”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她手腕的源石結晶上,“你的技藝倒是精進了,隻是這脾氣......”
管道裡的風突然停了,遠處的爆炸聲仿佛被掐斷了喉嚨。死死盯著他握劍的左手,那道貫穿掌心的舊傷在火光中若隱若現——那是五年前在烏薩斯凍土,他為了擋開她失控的源石技藝留下的。
“你不是......”
她的喉間像堵著團滾燙的煤塊。
“你不是應該帶著人守在主通道嗎?赫德雷,你到底想乾什麼?”
赫德雷將長劍歸鞘,動作利落得像在執行某種儀式。他彎腰撿起那枚鵝卵石,用紅袍一角擦去上麵的泥汙。
“這是你當年丟給我的那塊,在礦場的時候,你說能用來校準詭雷的引爆範圍。”
突然後退撞在鐵門上,手忙腳亂地去摸腰間的炸彈,卻發現剛才的翻滾讓所有雷管都掉進了汙水裡。
“彆找了。”
赫德雷的聲音裡滲進一絲笑意。
“你的小動作,還是和以前一樣容易看穿——總喜歡把最關鍵的雷管藏在靴筒裡,卻不知道走路時會發出叮當聲。”
火光漸漸熄滅,管道裡重新被濃稠的黑暗填滿。望著他模糊的輪廓,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礦洞——也是這樣的對峙,她布設的十八顆詭雷被他逐一拆除,最後他卻放了她一條生路,隻丟下句“彆再被人當槍使”。
“你到底想乾什麼?”
她的聲音低得像耳語,尾音卻在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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