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傳來布料摩擦的輕響,比鏈鋸劍的嗡鳴更讓人心悸。那道模糊的身影半隱在岩壁陰影裡,指尖還沾著短刀劃破空氣時帶起的白霜。
“你的反應很快。”
曼弗雷德的紅袍下擺還在微微顫動,剛才急退時帶起的風還沒散儘。他摸了摸脖頸處被刀刃寒氣凍傷的皮膚,長劍在掌心轉了個冷冽的弧。
“不夠快的話,我的胸口恐怕就要多上一個血洞了。”
“找到目標了!瞄準他!”
薩卡茲士兵的嘶吼刺破沉寂,鏈鋸劍的鋸齒在火把下閃著嗜血的光。三道猩紅的源石光束朝著陰影處射去,卻隻擊中了晃動的空氣。
“怎麼回事?又消失了?”
持盾的薩卡茲突然驚呼,盾牌上的源石紋路還在發燙,剛才明明鎖定了那道身影的位置。
“太、太快了!射不中!”
弓箭手的弩箭接二連三地釘在岩壁上,箭尾的羽毛還在劇烈震顫,“他的移動軌跡根本抓不住!”
“舉盾,快舉盾,該死的!”
一個薩卡茲士兵突然被什麼東西撞中後腰,踉蹌著撞在同伴身上。
“他是不是會瞬移?剛才明明在左邊,怎麼突然出現在右邊?”
曼弗雷德的眉頭擰成死結,猩紅的瞳孔死死盯著通道裡不斷閃爍的殘影。那些移動軌跡完全違背常理,仿佛空間在眼前被揉成了一團亂麻。
“瞬移?怎麼會有這樣的源石技藝......”
他揮手放出探測源石能量的微光,卻連一絲法術殘留都沒捕捉到。
“就連施術痕跡都偵測不到!”
殘影突然在火把旁停頓了半秒,露出一截深色的衣袖。曼弗雷德的長劍瞬間指過去。
“還是說......障眼法?”
“不要被他愚弄!”
他突然暴喝一聲,聲音震得岩壁落下粉塵。
“所有人,不管瞄不瞄得準,一起進攻!”
鏈鋸劍的嗡鳴、源石光束的嘶鳴、弩箭破空的銳鳴瞬間交織成網,朝著通道各處瘋狂傾瀉。薩卡茲士兵們閉著眼扣動扳機,用彈幕織出一道密不透風的牆。
“隻要敵人還在我們麵前,他就彆想逃脫!”
曼弗雷德的長劍在彈幕中穿梭,尋找著那道殘影的破綻。他知道這種無規則的猛攻撐不了多久,但此刻必須用蠻力撕開對方的節奏。
突然,一聲悶哼從火光中傳來,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擊中了。薩卡茲士兵們的攻擊猛地一頓,鏈鋸劍的嗡鳴漸漸平息。
曼弗雷德的心臟驟然收緊,他盯著那片被源石光束燒焦的地麵,喉結滾動著問道。
“打中......了嗎?”
空氣中彌漫著源石燃燒的焦味,卻聽不到任何呻吟或倒地的聲響。剛才那聲悶哼像是幻覺,隻有岩壁上新增的焦痕證明著剛才的猛攻並非徒勞。
薩卡茲戰士的鏈鋸劍在焦黑的地麵上劃出刺耳的聲響,飛濺的碎石裡混著凝固的血漬。他猛地抬腳踹向一堆殘骸,鏈鋸的嗡鳴戛然而止。
“將軍,沒有屍體。”
另一個戰士用劍尖挑起塊扭曲的金屬片,那上麵還沾著不知名的粘液。
“可是地麵都爛了......像被強酸泡過一樣,敵人還能躲到哪裡去?”
曼弗雷德的靴底碾過一塊正在冒煙的碎石,猩紅的瞳孔掃過周圍彌漫的紫霧——那是源石技藝殘留的氣息,帶著腐臭的甜腥味。
“......”
“將軍,身後!”
最左側的戰士突然嘶吼,他的脖頸上憑空出現一道血痕,溫熱的血正順著鎧甲的縫隙往下淌。
曼弗雷德猛地轉身,長劍帶起的勁風劈開紫霧,卻隻斬到一片虛空。陰影裡傳來布料摩擦的輕響,他厲聲喝道。
“隻要你敢出來,我就能殺死你!”
“是嗎?”
一個沙啞的聲音從紫霧深處傳來,像是生鏽的鐵片在摩擦。曼弗雷德的劍尖突然劇烈震顫,劍刃上的反光變得扭曲,仿佛映照出某種不可名狀的輪廓。
“曼弗雷德,你剛才的話說得很好,可惜......隻說對了一半。”
曼弗雷德的喉結重重滾動,長劍在掌心轉了半圈,帶起的氣流吹散了些許紫霧。
“一半?”
“薩卡茲並不僅僅依靠源石技藝——”
聲音突然拔高,像有無數根細針紮進耳朵。
“——但薩卡茲也絕對不會隻用刀劍戰鬥。”
“啊啊啊!”
最前麵的薩卡茲戰士突然慘叫,他的雙腳正在陷入地麵,那堅硬的岩石竟變得像泥漿般粘稠,還在不斷冒泡,散發出刺鼻的氣味。
“這地麵軟得不正常——”
另一個戰士的手臂被無形的力量拖拽著,往紫霧深處扯去。
“空氣會吞人!我、我的刀突然握不住了!”
他的戰刀掉落在地,剛接觸到地麵就開始融化,像塊投入烈火的黃油,很快就化作一灘黑褐色的液體。
“將軍,你也在下陷?!”
有人指著曼弗雷德的腳,他的靴底已經沒入地麵半寸,周圍的岩石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軟化、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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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弗雷德的指尖在劍柄上捏出紅痕,他盯著自己緩慢下陷的靴子,聲音卻異常冷靜。
“......都不要動,也不要慌亂。”
一個戰士不聽勸阻,掙紮著想拔出陷入地麵的腿,結果整個人都被粘稠的岩石包裹,隻露出個腦袋在外麵,發出絕望的嗚咽。
“短刀是他的法杖。”
曼弗雷德的長劍突然指向紫霧最濃的地方,那裡有一點銀光在閃爍,正是之前那柄短刀。
“這是源石技藝,也僅僅隻是源石技藝。”
紫霧中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笑,像冰珠落在燒紅的鐵板上。
“你很冷靜,這很好......你救了你部下的命。”
短刀在霧中劃出一道銀亮的弧線,卻並未發起攻擊,隻是懸在曼弗雷德眼前三寸處,刀刃映出他逐漸凝重的臉。
“但是......”
“......唔!”
曼弗雷德突然悶哼一聲,雙腳陷入地麵的速度驟然加快,粘稠的岩石已經漫過膝蓋,正順著鎧甲的縫隙往裡鑽,帶著蝕骨的寒意。他試圖抬腳,卻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從地下傳來,將他牢牢拽住。
“地麵......快到胸口了......”
他的聲音有些發悶,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猩紅的瞳孔死死盯著那柄懸浮的短刀。
“劍......”
他想舉起長劍,卻發現手臂重若千斤,每動一下,地下的吸力就增強一分,仿佛有無數隻手在拉扯著他。
“以你的劍術,擋住我的攻擊輕而易舉。”
神秘人的聲音帶著一絲戲謔,短刀突然向下一沉,擦著曼弗雷德的咽喉劃過,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可你越是使勁,就越快被地麵吞噬。”
粘稠的岩石已經漫到腰部,曼弗雷德能感覺到自己的力氣正在快速流失,甲胄被岩石擠壓發出“咯吱”的聲響,仿佛隨時都會碎裂。
“你想要這種結局嗎......這種自取滅亡的結局?”
“呃......咳咳......”
曼弗雷德劇烈地咳嗽起來,嘴角溢出一絲血沫,視線也因缺氧而有些模糊,但他依舊緊握著長劍,不肯放棄。
“將軍——”
薩卡茲戰士們見狀,紛紛想要上前救援,卻被曼弗雷德厲聲喝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