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陰暗的地下通道裡,腐臭的汙水在眾人腳邊翻湧,鏽蝕的管道不斷滴落著粘稠的液體。推進之王凝視著牆角那個散發幽藍光芒的按鈕,金色王冠下的眼神堅定如鐵。她深吸一口氣,手掌重重摁下按鈕,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響在寂靜的通道裡格外刺耳。
“......這震動?”
摩根突然踉蹌了一下,她死死抓住身旁的牆壁,指尖深深摳進牆縫裡,臉上滿是驚恐與疑惑。
因陀羅握緊手中的短斧,身體微微前傾,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地下結構終於被大炮轟塌了嗎?”
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安,汗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地麵濺起小小的水花。
摩根搖了搖頭,耳朵緊貼著地麵仔細聆聽,臉色愈發蒼白。
“不,不是的。這震動是來自我們腳下——”
她猛地抬頭,眼神直直地盯著推進之王。
“維娜,你做了什麼?”
推進之王緩緩轉身,身後的披風隨風揚起,遮住了她半張臉。
“......我找到了一條可以走的路。”她的聲音低沉而沉穩,卻隱隱透露出一絲疲憊。
“這截通道......在往上移動?”
一名自救軍戰士驚恐地大喊,他看著腳下緩緩上升的地麵,雙腿止不住地顫抖。
“怎麼會這樣,我們在這裡待了這麼長時間,根本就不知道還有這樣的機關啊?”
克洛維希婭雙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
“......總有一些‘本地人’,知道的會比其他本地人更多一些。”
她的目光掃過推進之王,眼神中帶著一絲了然。
推進之王沉默不語,隻是握緊腰間的長錘,眼神望向通道深處。
因陀羅突然想起什麼,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那個怪物......它還會不會追上來?”
她的聲音裡充滿了恐懼,回想起之前被怪物追殺的場景,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
推進之王凝視著前方未知的黑暗,許久才緩緩開口。
“......會。”
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但也許不是今天。”
話音落下,整個通道陷入了一片死寂,隻有輕微的機械運轉聲在黑暗中回蕩。
腐臭的汙水在長滿青苔的地麵蜿蜒成黑色的血管,鏽蝕的管道如同垂死者的喉管,滴落的粘稠液體“啪嗒啪嗒”砸在水窪裡,濺起的水花帶著刺鼻的鐵鏽味。幽綠色的應急燈像一隻瀕死的獨眼,在潮濕的空氣中忽明忽暗地抽搐,將眾人的影子扭曲成張牙舞爪的怪物,在斑駁的牆壁上瘋狂蠕動。
“竟然找到了新的逃跑方向?”
一道冰寒刺骨的聲音從黑暗深處滲出,像是毒蛇吐信時的嘶嘶聲,又像是無數冤魂在耳畔低語。話音未落,空氣突然泛起詭異的血紅色漣漪,一滴鮮血如同活物般憑空出現,在空中懸浮片刻後,“啵”地一聲分裂成數以百計的細小血珠,每一顆都映照著眾人驚恐的麵容。
“啊......難怪,難怪。”
血珠驟然凝聚成一張扭曲的人臉,森白的牙齒如同鯊魚的利齒,嘴角咧到耳根,發出尖銳刺耳的笑聲,震得眾人耳膜生疼。那雙由血液構成的眼睛閃爍著瘋狂的光芒,像兩團跳動的幽冥之火,掃視著通道另一頭。
“這個氣味......是那個菲林散發出來的嗎?”
“不......所謂王族不過是為了鞏固權位而生造出來的謊言,與這個國家的文明一樣可笑。”
血臉突然變得猙獰可怖,五官扭曲成一團。
“就算她是那個逃跑的小獅子,她的血液味道也不會和其他菲林有任何差彆。”
他停頓了一下,血珠劇烈翻滾,如同沸騰的岩漿。
“那這個截然不同的味道......有趣。特雷西斯知道這件事嗎?”
阿斯卡綸猛地握緊手中長劍,劍身泛起的幽藍色光芒與血霧的暗紅激烈碰撞,鎧甲因動作發出的碰撞聲在死寂的通道裡格外清晰。他眼神如鷹隼般銳利,向前踏出一步,地麵的汙水在他腳下濺起一片水花。
“你不會有機會追上去確認的。”
“哦?”
血臉瞬間化作一團血霧消散,又在三步開外重新凝聚,戲謔的聲音裡充滿了輕蔑。
“我記得你是誰。你是那個......特雷西斯身邊的小學徒。”
它發出一陣嘲諷的笑聲,血霧隨之劇烈翻湧。
“就算你的老師站在這裡,他也未必能輕鬆攔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