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歎息，不是真切的歎息，像是有一絲絲羨慕。
他羨慕雌一祖師的存在。
對於白營骨，就好像風過微塵一樣，說了，就說了，沒有絲毫值得掛念，值得再提起一遍。
“這老小子也不錯，泉樞上身那一遭，他居然沒死，不死之下，還有這等造化，羅顯神小輩，你很舍得啊。”
白子祖師先是讚歎何憂天，隨後，看向我。
在上身的情況下，何憂天的眼神是不一樣的。
真人就有紫意，出陽神則在那一抹紫色上，多了一抹金，又像是白。
出陽神，純陽無陰。
“斬了中屍白，無形之中，斬了上屍青，就差一個下屍血了。”何憂天點著頭，隻是白子祖師的語氣，又多了一抹歎息“憤怒靠情緒，貪婪靠本質，下屍血，則是最基礎的人性，你人性很重，倒也好，像是你這麼年輕的弟子，如果直接兵解了，可以說前無古人，甚至後無來者，但未免太可惜，我四規山，可應該更恢宏一些，山門要更大一些，嗯，如果你有這個孝心，更應該給我等祖師塑上泥塑身，嗬嗬。”
何憂天的身體一顫，他眼神恢複了正常。
隻不過，他雙腿開始打顫，幾乎半蹲在了地上。
我要上前攙扶，隻不過我身體情況沒有好到哪兒去，是絲焉先到了何憂天身旁，將他攙了起來。
茅昇獨臂扶著我，讓我站得更穩。
“哎。”張滄浪重重又歎了口氣。
“我將玄意屍身收斂回去，應該無礙吧？”他問唐毋。
唐毋眼中帶著一抹思索。
沒有等唐毋回答，張滄浪就直接去拉張玄意的屍身了。
“彆碰他！他有病！”冷冽的話音，驟然從斜上方響起。
靠近的人，不，靠近的是戴泓屍身，是魏有明！
張滄浪眉頭一皺，胖臉上多少帶著幾分不滿。
“你這萬惡鬼，我門內弟子，下一任天師身亡於此，他幾乎魂飛魄散，還不能動他屍身？你要他在這苦寒之地待著嗎？”
柳真氣，柳太陰兩人都眉頭緊皺，思索很濃。
“的確不要動他，既然雲錦山的祖師都已經借用他之身，讓他殉道，就長眠於此，未嘗不可。”柳真氣開了口。
“白營骨魂飛魄散的原因，不是天雷，是雷中正氣洗滌陽神，他蛻變真正的出陽神失敗而湮滅，張玄意吃了丹，這身體有了眷陽陰屍的特性，是一具道屍，他最後關卡又抓住了白營骨的身體，汲取生氣，才讓張玄意保留了一絲絲魂魄。”
“這，還是一個後患。”
張滄浪悶哼一聲，他不由分說，直接抓住了張玄意的一條胳膊，將他拉了起來。
“後患？即便是後患，也得我雲錦山自己來解決，就算他有問題，也該由我雲錦山的雷池去焚化，師兄已經死在了外邊兒，玄意絕無可能也留在……”
這刹那間，張玄意睜了眼！
他反手，一把抓住了張滄浪的心口！
張玄意的動作太突兀。
明明，他都隻剩下絲絲縷縷的魂魄了。
明明，他都成了屍身！
這居然直接詐屍！
“荒謬！”
“全都是荒謬！”
“祖師荒謬！古羌城更為荒謬！”
尖銳的話音，從張玄意口中炸響。
他狠狠一吸氣的動作，本來就充盈的身體，更多了一絲血色！
張滄浪一聲慘叫，就像是當初的二長老柳玉階似的。
瞬息間，他就成了枯骨一具！
張玄意給人的感覺，魂魄變得厚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