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李長歌沒有趁勢追擊,而是單手拄劍,緩了一口氣。
畢竟“長生石之心”還在,隻要給他一點時間,他就能消弭傷勢,重新恢複巔峰。就算乾掉張月鹿,還可能有其他變數,倒不如把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張月鹿已經顧不得李長歌,盯著突然出現的李命煌。
這個拋棄了張玉月的男人能被張家和李家同時看中,自然是有相當不俗的本錢,早在許久之前,就已經躋身造化階段。
若從歲數來說,李命煌其實要年長於齊玄素和道門三秀,和白英瓊等人差不多,屬於八代弟子中比較靠前的。這段時間的蟄伏,非但沒有讓他意氣消沉,反而是一種沉澱,使其專注於自身修為,更進一步。
身材高大的李命煌緩緩走向張月鹿,從陰影中走到光明下,不由冷笑。
若說他最恨誰,當然是最恨齊玄素。
不過如今的齊玄素已經躋身仙人,彆看齊玄素麵對程太淵時如何狼狽,那是三大祭酒之首,天底下最頂尖的幾個人之一,對上三師也有一戰之力。程太淵強,不意味著齊玄素弱,若是李命煌敢隨便插手,怕是要被齊玄素隨手重創。
雖然不能針對齊玄素,但萬幸還有一個張月鹿。
你齊玄素不是夫妻一體嗎,不是最在意家人嗎?那我也不客氣了,打得就是你的軟肋。
於是李命煌尋找機會,果斷出手,憑借造化階段的修為,一擊得手,重創張月鹿。
忍耐多時的李命煌甚至想要仰天長笑。
齊玄素,你斷我前途的時候何等意氣風發,讓我淪為道門笑柄的時候,可曾想到今日?
想到此處,李命煌又朝著張月鹿劈出一掌。
張月鹿揮劍格擋,還是向後倒滑數丈。
李命煌繼續前行,每行一步,出手一次,看似輕描淡寫,其實毫不留情,要徹底擊垮張月鹿,到時候是殺是囚,再看小國師的意思——清微真人和國師有分歧,在李長歌的問題上沒分歧,再加上皇帝也支持這個女婿,所以他的繼承人身份十分牢固,誰也不敢輕慢。
李命煌冷笑道:“張月鹿,你們夫婦二人前段時間可是威風得很啊,齊玄素要做大掌教,那你就是大掌教夫人,以齊玄素的性格,肯定不介意與你分享大掌教的權力,到時候你就是玄聖夫人第二。可惜啊,世事無常。如今齊玄素要自身難保,你也落得如此處境,什麼大掌教和大掌教夫人,都成了鏡中花,欲摘不得。”
李命煌又是隔空一掌劈在張月鹿的肩頭上,留下一道血痕,眼神中透出幾分猙獰:“當日的你們可曾想到今日?”
張月鹿一言不發,哪怕每次抵擋李命煌的進攻都如撞鐘一般,讓她心臟劇烈收縮絞痛不止,耳中嗡鳴視線震蕩,也仍不放棄。
正如她對李長歌所言,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便在這時,得意忘形的李命煌正要出手,卻忽然動彈不得了。
他緩慢低頭。
看到一截完全由地氣構成的刀尖洞穿了他的心臟。
這是偷襲的一刀,無聲無息,就連李命煌都沒能察覺。
一個聲音在他耳邊說道:“世事無常,我深以為然。”
李命煌竭力想要回頭,可始終不能。
不過李命煌輸得不冤。
因為偷襲他的人,叫姚裴。
張月鹿雙手拄著長劍,艱難喘息,好似痛飲焚風,灼燒肺腑,然後看到李命煌身後探出一雙秋水長眸。
隻是與往日不同,今天的姚裴沒有死氣沉沉,好像終於睡醒,完全變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