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月鹿忍不住道「真不要臉。」
齊玄素道「你彆管我要不要臉,你就說我這積極樂觀的精神值不值得你學習吧,新政停了就停了,一時的挫折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們的路還長著呢。」
張月鹿低垂著眉眼,沒有說話。
齊玄素此時若在張月鹿的身邊,肯定要順勢有點身體上的動作,輕則拉住手,重則攬入懷中,可此時遠隔何止萬裡,實在沒有那個條件,隻能繼續動用話語的功夫「看你的樣子,並不是因為天師叫停新政的事情而傷心,是因為天中的事情嗎?」
張月鹿抬起眼「是青青跟你說的?」
齊玄素道「我好歹在婆羅洲待了三年,自有消息渠道。你彆管我怎麼知道的,反正我知道了。」
「不用你管,我自己會處理。」張月鹿道,「已經沒事了。」
齊玄素故意試探她「敢惹你生氣,我看那小子是不想活了,你顧及親戚情分,不好下重手。這件事交給我,由我出麵跟道府方麵打個招呼,讓謝教峰給這小子一個教訓,幫你出氣。我再給南洋聯合貿易公司的陳書文和‘天廷”的劉桂打個招呼,讓他在南洋寸步難行。怎麼樣?」o
張月鹿趕忙道「天淵,你先彆激動,天中不過是說了幾句氣話,還不敢跟我打擂台,說到底,他就是個半大孩子,好歹喊你一聲……姐夫,哪裡經得住你這麼嚇唬。」
齊玄素這下就明白了,張月鹿就像父母家長一樣,孩子鬨脾氣了,高喊著不認姐姐,可她再怎麼傷心,不能跟孩子一般見識,不能也賭氣喊著不認這個弟弟了。可她在人情世故方麵,的確差點意思,處理不好,就自己生悶氣,一直憋著。
張月鹿這種性子,要不是遇到了齊玄素,憋上個幾十年,等到變成老婆婆,說不定已經心理扭曲變形,可就有點嚇人了。
當然,若是齊玄素沒遇到張月鹿,他也可能一條路走到黑,隻有黑,沒有白。
齊玄素笑道「你啊,口是心非。自己傷心難過,可這麼多年的情分,也不能說斷就斷了。我知道你的難處,這件事交給我處理,我也不嚇唬他,我保證讓五月這小子乖乖承認錯誤,然後給你道歉。」
張月鹿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齊玄素道「那你就彆管了,我自有我的辦法,隻要他認我這個姐夫,我就能拿捏他。說到底,年輕人犯了錯,你又做事太直,讓他覺得你不念多年的姐弟情分……」
張月鹿打斷道「我已經顧念情分了,隻是讓他把公司關掉了事,要是我不念情分,我就要以擾亂道府決策的罪名把他抓起來。」
齊玄素忍不住歎息一聲「水至清則無魚,你真要這麼做了,也就真成了孤家寡人。這是行不通的。天中這小子有句話沒說錯,李家好些人也這麼乾,你自己也說了,不患寡而患不均。你把他抓起來,不是不行,前提是讓他心服口服,比如也把李家人全都抓了。」
張月鹿低聲道「我當然知道,所以我隻是讓他把公司關掉,不要跟李家人學。」
齊玄素道「好了,這個話題繼續討論下去,也很難討論出一個對錯,隻要涉及人情、人性這些跟‘人”沾邊的東西,就無法得出一個讓所有人都認可的答案,我們兩個也不例外。不過遇到這種事情,我認為道門的陰陽調和之道就很好,也有人說了,夫妻要互補,既然你這麼剛,那麼我就柔一點。」
張月鹿白了他一眼「惡人都是我來做,好人全是你來當。」
齊玄素道「這叫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剛才我要做惡人,讓天中這小子在南洋地界混不下去,是你不樂意的,那怪得了誰?」o
張月鹿一時間啞口無言。
齊玄素話鋒一轉「現在高興了吧?」
張月鹿下意識地板起臉「高興什麼?我本來也沒有不高興。」
齊玄素很想笑,不過要照顧張月鹿的麵子,還是忍住了「既然沒有不高興,那就笑一個給我看看。」
張月鹿故作冷淡「笑什麼笑?你說笑就笑?我現在不想笑。」
齊玄素道「我都幫你解決天中的問題了,你作為報答笑一個,難道很過分嗎?」
張月鹿還是板著臉「我可沒求你,是你主動找我的。」
齊玄素道「你倒是提醒我了。若是我不主動找你,依你的性子,等我從新大陸回來之後,你也不會跟我說這件事。道侶本就是兩個人互相扶持,你卻不跟我說,還要等著我主動找你,是不信任我嗎?罪加一等,笑一個已經不夠了,必須笑兩個才行。」
張月鹿道「我不管了,這件事你去處理,我的事多,我要把精力放在修煉上,不要打擾我,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