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婆娘有點凶!
三月份的天氣,格外的反常。
沒膝的大雪,持續了大概半月之久,才逐漸停息下來。
幽州治所薊縣,刺史大人府內。
換回小命的袁熙,端坐在火爐旁,盯著自己的右手,感慨萬千。
他早已下令在整個幽州張貼布告,重金尋醫,想要重新續接他的斷手,然而半個月已過,最終也沒有看到一個郎中敢來嘗試。
因為,畢竟這個病患不是他人,而是一州的最高長官,幽州刺史!
袁熙素聞神醫華佗醫術了得,不知此時,他又在何地遊曆呢?
雖說已派了多批探子,前去打探。
但是至今仍是杳無音信!
然而對於袁熙來說,他認為乾等著總不是個辦法!因為他不想再被彆人拿捏自己的小命了,他也想要像自己兄長一樣,腰跨戰馬,馳騁沙場!
……
門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擾亂了袁熙的思索。
接下來,走進來一位文官著裝的青年。
青年施禮道“稟公子,您吩咐的事情,下官已經辦妥了!”
拜見袁熙的不是彆人,正是幽州彆駕韓珩,字子佩,主要負責刺史的文書行政事宜。
袁熙問道“子佩說的是何事?哦……兩位夫人都接回來了嗎?”
由於袁熙近段時間一直在養傷,並未外出,大小事務都由彆駕在處理。
“額……公子請兩位夫人回府的事,大將軍的侍從回複說,大將軍要留下兩位夫人照顧劉夫人,暫時兩位夫人還不能回幽州!下官也隻能聽命而歸!”
袁熙憤慨道“咳咳……吳氏,甄氏!”
袁熙隻恨得牙癢癢,自己老婆的人身自由,都要受到父親的管製,真是豈有此理!
症結在於他斷手養傷半月之久,未曾有一個家人來身邊慰問。內心的淒涼,隻有彆駕韓珩看在眼裡。
青年推測道“公子,不過據下官猜測,大將軍必是為公子憂慮,怕公子沉迷女色,不可自拔,而誤了肩負後方的重任,才嚴詞拒絕的!”
袁熙難以掩飾自己的不滿情緒,冷冷笑道“嗬嗬……沉迷女色?霸占彆人老婆的事都做的出來,恐怕也隻有我的父親了……”
“我隻不過是讓兩位夫人回我身邊,照料日常。劉夫人身邊侍女那麼多,不在乎多她們兩個。而我一個半殘之人……你瞧瞧我這個手!”
韓珩向前一步,小聲擔憂道“公子,隔牆有耳,此話說不得!”
袁熙的憤怒幾乎道了,於是說道“說不得也要說!”
袁熙察覺到了自己的失常,馬上壓低了怒火道“額……子佩提醒的是,今日我牢騷滿腹,怕是天氣沉悶的緣故,不說這些了。”
青年道“以下官對袁大將軍的了解,或許大將軍是想以大公子為標準,來激勵其他公子奮發效仿,共同進步,多創戰功吧。”
袁熙眉頭深皺,深表懷疑道“激勵?”
“大哥尚武,功勳卓著;三弟劉夫人所生,父親愛屋及烏;四弟還是個嬰兒。而我這個千年老二,恐怕再出類拔萃,也不能改變在父親心中的地位!”
青年道“公子,下官認為,公子要早做謀劃,從大公子和三公子中,擇一人站隊,才為良策。”
關於這個問題,韓珩曾多次於袁熙討論,袁熙內心倒是也有自己的籌劃,隻是時機,條件都不成熟,多說無益。
“子佩,不說這些了,這段時日真是辛苦你了。”袁熙拍了拍韓珩的肩膀,眼神中流露著自己的謝意。
青年再次說道“公子,子佩還想多說一句,目前以幽州的地理位置,如若能平定遼東,必能免去北方後顧之憂。”
幽州位置處於整個袁氏家族屬地北側,潛在危機主要來自西北的匈奴,北部的烏桓,東北部的鮮卑和東邊的遼東公孫度。
韓珩自認為看得懂袁熙的處境,儘職儘責地建議道“到時拿下遼東,把功勞暗地裡送給其中一個公子,必能奪得他們的歡心,公子今後倒也有山可依……”
袁熙歎了口氣道“哎……父親分派給我的那些士卒,都是些他們挑剩的老弱殘兵。不知道焦觸將軍訓練的咋樣了?”
“那些士卒守城尚能自若,攻城純粹是個笑話啊?”袁熙擺動了下僅存的左手,再次止住了韓珩的話題。
韓珩也甚為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想起了另一件事“公子,下官已派人傳信給淳將軍,提醒他明年烏巢之戰勿要飲酒,飲酒必要了他的命。結果我們的人被他暴打了一頓,叉了出去。”
這個淳將軍,即是淳於瓊,是和父親袁紹同為西園八校尉之一的右校尉。現已追隨袁紹,成為其麾下頭號戰將。
袁熙前世記憶尚在,縱觀曆史的發展趨勢,一幅幅畫麵在腦海中浮現。
然而在東漢這個朝代,口說無憑,即為妖言惑眾,蠱惑人心;那可是重罪,輕者殺頭,重者株連九族。他雖是袁氏子弟,但以他在父親袁紹心中的地位,就算不被殺頭,也是會被當做瘋子處理的。
在紛繁複雜的環境中,靜觀其變就是一種能力,順勢而為是一種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