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少女孤身立在院門外,已顧不上遮掩身形,雙手緊緊握成拳,眼中又是嫉妒,又是委屈,還夾雜無窮無儘的思念。
明明是豔陽天,卻刮過來一陣涼風,柔德愛美,穿著的桃色紗衫很是單薄,涼意便直接吹進柔德心底。
容雲鶴欣喜若狂,平時穩重的樣子今日一點也不見,“杓鶴要回來了”看我反應並不強烈,不厭其煩地重複了數遍。
“我知道了”答了好幾聲,都被容雲鶴忽略掉,我唇邊的笑意是久違的輕鬆和喜悅。
大國寺中兩人激動地緊緊相擁,瑤華宮裡,柔德卻裝扮一新,懷揣著一腔凝重至極的煩悶,往未央宮裡去了。
未央宮裡為柔德奉上了冰鎮的瓜果,正冒著絲絲冷氣,桌案兩側的人,對話卻一點也不友善。
“公主說的什麼胡話,本宮怎麼可能不讓杓鶴出宮”德妃慵懶地靠在主位上。
“杓鶴性子有趣極了,太子成日裡隻知道讀書,梁燕又太小,便就指望著能和杓鶴解解悶了”一副小女兒的嬌態。
柔德並沒有牽扯什麼深仇大恨,說的理由絕對合情合理。
“木已成舟,此事不要再提了”夏吟嬌的態度很堅決。心裡卻鬆了一口氣,早聽說過,從前柔德的生母和顧影憐,相處得不太融洽。
柔德一時氣不過,便直接離去,夏吟嬌望著那桃色背影,輕笑道,“還是個孩子罷了”
幾日後,到了出宮的日子。杓鶴的乳母早早替他收拾好了行李,國子監祭酒破例入了內宮,帶著杓鶴去了大國寺。
我一早就起身來,站在寺前翹首以盼。
來往的行人很少稀疏,所以每一個我都要恨不得要把他們的臉看穿。
視線中終於出現了一個官員的模樣的人,騎著一匹英俊的寶馬,身後跟著一躺馬車,我站不住腳,迎了上去。
“臣拜見璟貴妃”我這才注意到,來人正是我的次兄,顧明灝。
我猛然反應過來,國子監祭酒,正是顧明灝。輕笑著讓那人平身,“想來皇帝用心良苦”
明灝客套地笑了笑,卻沒有疏遠的意思。轉身去馬車前,掀開簾子,卻隻見一片空蕩。
兩人的臉色瞬間變了,我霎時覺得眼前的世界都開始發灰,急了起來,扶住明灝的雙臂,不斷搖晃,“你想想,你想想,是宮內還是宮外”
明灝滿麵沉重,我再無一點理智,所有意識都放棄了掙紮,隻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不斷重複問“宮內還是宮外”
明灝像是想到了什麼,翻身上馬,就要往來時的路去,又轉回來,叮囑藍玉,“你把貴妃帶回去,我好像有點線索了,天黑之前,我會回來一趟”
隨即急匆匆地離去。我一路目送,仿佛他已經帶去了我全部的感情。
“為什麼”我將情緒又撒到了容雲鶴身上,或許是他的胸膛,給我的感覺太過結實可靠,我撒起氣來,是前所未有地肆意淋漓。
才不過拿枕頭砸了他幾下,“你瘋了”他低聲斥責了一句,將我緊緊抱在懷中,結實有力的臂膀,讓我再無一點反抗的機會。
我逐漸冷靜下來,身子沒來由的酸軟,攤在他的懷裡,再也不想動彈。
“要不你也去幫忙?”我提議道。“不必,我去了也是無用的”容雲鶴很是冷靜,我想起方才的癲狂,沒來由地一陣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