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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技這種東西是很容易看的出來的。賈琴意雖然年輕,但他所演的小皇帝站在原地,就有一種故事感。不是劇本裡描述的那個單純的背景板,他的一舉一動,甚至隻是與牧冬悠的一個對視,就會令人不由得聯想到擁有最高權力的兩個人之間將會發生怎樣的腥風血雨。
一場登基戲拍下來,竟是沒有一次nc,等到景導心滿意足的等到這場戲結束,才痛快的出了一口氣,坐回去看回放。
一場戲中總有個主角,而在皇帝登基這場戲裡,牧冬悠才是真正的主角。但在拍攝的過程中,賈琴意的身影卻同樣占了一半。景導咬著牙從頭看到尾,終於發出一聲深深的歎息。
太精彩了,無論是小皇帝還是攝政王,身上那種侵略性的優雅高貴仿佛融入到骨髓裡,他們的表演仿佛令故事中的兩個人物真正的活了下來。這種代入感他確實見過,但隻在兩個老戲骨的對手戲中出現。在這樣恢弘的背景之下,在如此多的人的簇擁之下,就連男配有些泯然眾人,這兩人卻依然能讓讓人一眼捕捉到,並且留下深深地印象。
景導的眼神放在了賈琴意身上,擁有這樣的資質,還有這樣的相貌,怎麼之前他就沒聽說過這個意琴的名字呢不過這種步步緊逼,肆意又帶著些許傲慢的表演,倒是頗像一個人。
當初若不是考慮牧冬悠表演的侵略性太強,年輕人沒有能和他旗鼓相當的人物,又不打算請個老戲骨扮嫩,否則小皇帝這個配角會很出彩。但即使戲份被刪減到這個地步,賈琴意的銳利,還有屬於皇家的高貴優雅,屬於年輕人的野心銳利價值通過這未剪輯的鏡頭撲麵而來。
這是個天才。景導在心裡想著。
賈琴意對於自己的形象改變倒是不怎麼在意,他照常守在劇組等待著他的戲份。按理說,為了節省經費,會將同一場景的戲放在一起拍攝,戲份不多的角色,大多也是要一起拍攝節省成本。不過小皇帝這個角色倒是有些不同,隨著劇情的進展,還有不少的外景戲,因此大多時間是跟著劇組一同行動的。
劇中的小皇帝是要在後期才出現,從一直反抗攝政王,試圖奪回自己的實權,到慢慢被攝政王高超的手段折騰得銳氣全失,毫無鬥誌,淪為襯托主角光輝的又一屍體。這實際上是一個很簡單的套路,但賈琴意卻想到了更多。
倘若小皇帝能被攝政王選中繼承皇位不是因為他的無能,而是因為他的隱忍,倘若小皇帝從意氣風發到順從不是因為攝政王的智謀強權,而是意圖日後再來。這是一個符合劇本劇情的解讀,也將這個平麵的乾巴巴的角色變得有血有肉,魅力十足。
賈琴意相信景導看出來了,也同樣相信根據對方的性格,他不但不會反駁這個解讀,還會大加讚賞。
從片場離開,賈琴意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細心的將一身龍袍褪下,洗淨麵容,推門而出。
片場上的人已經走個七七八八了,賈琴意環視四周,也不見牧冬悠的身影,想了想,便決定從後門離開。
牧冬悠必然會等在門口試圖送他回家,賈琴意並非討厭他的接送,隻是在心裡有一種本能的不妙之感,這促使著他儘量拉開自己與牧冬悠之間的距離。他這種程度的強者,預感並不是空穴來風,必定是會發生什麼事情。
片場的後門沒有人,路卻很乾淨,大約是因為有很多人選擇從這裡離開的緣故。賈琴意一路走到儘頭,推開大門,麵前卻忽然有兩個糾纏的人影瞬間分開。
定睛一看,其中一個是牧冬悠,另一個賈琴意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胸口劇烈的跳動起來。
那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俊美無匹的麵龐,眼角卻已經添上了些許細紋,他一身西裝,眉目間透著股煩躁之氣,但很快就平複下來,變回精英的模樣。
這個人他太熟悉了,賈琴雨,他的大哥。
似乎兄弟之間真的存在血緣聯係一樣,賈琴雨才將目光放在突然出現的少年身上,心口就莫名的跳動起來,一股奇妙的激動的感覺從他的心臟傳達到四肢,大腦尖銳的提醒著他要將少年帶走。
雖然是霸道總裁,賈琴雨卻不可能做出直接帶走人的舉動,他隻是不由的上前一步,問少年“你是誰
”
賈琴意張了張唇,一時間心中竟有些忐忑。
要怎麼回答說自己是意琴,還是賈琴意
這是被他承認的親人,不是在任務世界中強迫安置的親人,他傾注過感情,是在離開任務世界時,唯一令他感到愧疚的人。他想要告訴對方自己的真名,卻又不能說。
畢竟注定要離開,一次已經傷害了他們,又何必再來一次呢
但在他回答之前,牧冬悠卻已經攔在麵前。賈琴意站在背後看不到他的臉,隻能聽到他的聲音。
“同劇組的一個小演員而已。”他冷淡的回答。
男人將少年的身影完全擋在身後,賈琴雨皺了皺眉頭,心中迫切的想要知道那少年的名字,看著牧冬悠的眼神就顯得有些不耐“我問的是他不是你,牧冬悠,你插什麼嘴。”
賈琴意提起一口氣,扒拉開牧冬悠,看向自家大哥,道“賈總您好,我叫意琴,是悅軒娛樂的藝人。”
牧冬悠在一旁沉默的看著,但眼中已然克製不住的流露出一些情緒,等到賈琴意說完,便迫不及待的將對方拉開“賈總的話問完了,我就把人帶走了。這麼晚了,小孩子還是快點回家的好。”
說罷,便要拉著賈琴意離開,而賈琴意又因為一時不知如何麵對家人,便隻有跟著牧冬悠匆匆離開。
賈琴雨的目光始終集中在他身上,但賈琴意的心中卻忽然有一種膽怯。他有很多話想和對方說,這些年在各個世界飄無定所,一遍又一遍的完成任務,危險,死亡總是環繞在他的身旁,認識的人終將離開,連一個可以毫無顧忌的說話的人都沒有。
可賈琴意最終什麼都沒說,就這麼沉默的消失在賈琴雨的視線中。
坐上牧冬悠那輛熟悉的轎車,一路沉默的開到樓下,賈琴意忽然說“你以後不用總是送我了,我可以自己去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