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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教廷是大陸上最龐大的勢力,是光明神的眷屬聚集之地,是世間光明與公正的代表。人們仰望著光明教廷,向往著光明,崇敬著這人間天堂般的聖地。
格爾亞利卻不。
古樸的城堡一片肅靜,年輕的貴族和他的夫人倒在血泊之中,指間死死握著的邪神教章在神聖的火焰下化為灰燼。死寂的城堡中時而發出淒厲的慘叫,但這些騷動很快就停止了。
格爾亞利縮在小小的空間裡,用眼睛將這城堡中所有人的麵孔一一記在心底。
尤其是那個站在大廳之中,一身紅衣教袍,手中持著厚重聖經的男人。
他長得很年輕,也很好看,卻絲毫不能令格爾亞利絲毫動搖。這就是他的仇人,最大的仇人。
執事,侍女,奴隸城堡中所有人都死了,他們的屍體被拖到大廳之中擺放好。紅衣主教翻開聖經,口中輕輕念動著教義,將靈魂洗儘鉛華,送入天堂亦或是地獄。
教廷的老把戲。
小小的格爾亞利在心中冷哼。
他憎恨他們。
聖騎士們退出了城堡,隻留下紅衣主教一人進行著超度的儀式,格爾亞利摸著懷裡的匕首,思考著自己能不能直接殺了這個人。
他看起來真的沒有什麼武力,孱弱的身體被裹在寬大的袍子中,紅衣雪膚,黑發如瀑,一雙琥珀色的眸子閃動著陽光的色彩,神聖的就仿佛真正的神明。
格爾亞利最終沒有動,他看著男人做完儀式,輕輕一揮手,滿地的屍體都化為飛灰,又很快消散在空氣中。除了沒有人氣,這座城堡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
還好他方才沒有動。格爾亞利抓著匕首,心驚的想著。
紅衣主教打發走了聖騎士的隊伍,安靜的仰著頭看向台階上方,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灑在他身上,他抬腳,長袍在身後翻卷出優雅的弧度,走上樓梯,走到小孩子藏身之處的下麵。
格爾亞利不知道他是怎麼發現自己的,但隻記得當那結界破碎,自己如同被剝了殼的烏龜一般裸的展露在男人麵前,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刺出一劍。
就如同在最後的最後,他同樣給予了那男人一劍一般。
這個男人叫做賈琴意。
格爾亞利不知道賈琴意的腦子裡想的什麼。為什麼要留下他的性命,為什麼要與他做約定,為什麼要費儘心力掩飾他的出身。這一切難道都不是一場無用功。他憎恨著教廷,並視之為畢生大敵,這一點無論賈琴意做出什麼改變,做出什麼彌補,都不可能有絲毫的動搖。
即使他知道了邪神意味著什麼,邪神教徒又會給整個大陸帶來什麼,這份仇恨也沒有絲毫的減退。
隻是對於賈琴意這個人的印象改變了。
他是真正符合光明神教義的人。
隻有真正身處在這個龐大組織的中心,才能感受到這份光明中的黑暗。底層神父收受巨額費用,重傷的傭兵因為沒有足夠的金錢眼睜睜的迎來死亡。各地大主教與領主國王勾結,平民的性命用來填補野心家的胃口。,罪惡之事時刻都在發生。
新任的教皇,世上最年輕最強大的教皇開始了他的改革。
教廷之中不服他的人很多,因為利益受損而敵視他的更多。格爾亞利作為弟子,是站在他身邊最近的,也是看的最清楚,整個光明教廷亂成一片,主教,大主教,紅衣主教,祭祀,聖騎士這些教廷們的中堅力量分成不同的派係,相互爭鬥著,消耗著教廷的力量。而在外,又有黑暗教廷蠢蠢欲動,各個王國紛紛起了異心,試圖脫離光明教廷的掌控,反而以王權壓製神權。他不知道有什麼方式,能將這一團亂麻似的局勢打開。
格爾亞利冷笑著,他不擔心教廷的滅亡,隻擔心這個教廷撐不到他成長起來的那一刻。
但賈琴意選擇了一條出乎意料的路。
反對我的殺,服從我的賞。強大的武力和冰冷的內心令他將這個計劃試行的徹徹底底,無數的屍骨鋪成了腳下的道路,男人卻在這條屍骨之路上越走越光明。
那副強悍而美麗的背影深深的印在了格爾亞利的心裡。
這是所有人的教皇,他們真心崇拜的教皇,但卻是他一個
人的師父。格爾亞利懷揣著莫名的情緒,看著這個令他憎恨的光明教廷一天天改變,從一個腐朽的龐然大物,化身為真正的光明聚集之所。
這片大陸上,再沒有第二個能夠與之相比的勢力。
格爾亞利越來越不滿足,越來越多的人傳唱著賈琴意的名字,歌頌著他的功績,無數的人情願獻身於他。他們懷揣著純粹的信仰,比起光明神,更像是信仰著這高潔的教皇本人。
他是我的。
他殺了他的父母,消滅他存留於世的所有證據,格爾亞利屬於仇恨的那個角落深深的記著每一個細節。
他教導他魔法,教會他鬥氣靈力,為他樹立威信,指引著他的方向,格爾亞利的每一分成長都離不開賈琴意。
一日複一日,對於這個人的眷戀和癡迷已經壓過了那份仇恨。
世上沒有第二個賈琴意,他如此美麗,如此強大,如此殘酷,卻依然光明磊落,心無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