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嘀嘀咕咕個啥？”老伯歪著頭看著餘知樂。
“沒什麼，罵一個老東西。”餘知樂低頭繼續扒飯。
老人想了想也不多問，扒著白飯，飯上的幾塊紅燒肉，讓老人胃口大開。
“老伯，你還是太小氣了，兩斤多的豬肉你就弄這麼幾塊肉。”餘知樂撇了撇嘴，有些不滿。
難道吃東西能完整吃到味道，這老頭還忒小氣了。
“吃那麼多乾什麼，吃個味道就可以了。”老人斜眼，毫不在意的說道。
“……”
“有道理！”
餘知樂豎起一個大拇指，隻能說有道理！
老人洋洋得意，繼續開始看著碗裡的紅燒肉然後扒飯。
午飯並不豐盛，但兩個人吃的津津有味。
一頓午飯就這樣結束了。
吃完午飯，一老一少搬出躺椅，開始曬太陽。
靜謐的午後，兩人閉上眼睛，開始午睡。
餘知樂從來沒有這樣輕鬆過，緊繃的心弦直接就放鬆了下來。
不一會鼾聲響起，餘知樂沉沉的睡去。
老人微微偏頭看著沒有絲毫防備的餘知樂，心裡默默的歎了一口氣。
“看來，外麵的世界也不輕鬆。”
老人看著天空，眼中有些悲涼，此刻他心裡真的希望，這個帥氣的年輕人能終結他們村子的困境。
雖然將希望寄托在一個剛剛認識的人身上可能是在冒險。
但不知道怎麼的，他就是覺得，這個年輕人是一個值得托付希望的人。
他或許無情，但能承擔自己能承擔的所有，直到他承擔不起為止。
這種年輕人真的很好啊。
老人心裡這樣想著，漸漸的也睡了過去。
時間緩緩的過去。
老人醒了過來，耳邊有刀鋒破開空氣的聲音。
老人坐起身看著院子當中，光著膀子已經汗流浹背的年輕人。
“練一會就得了，晚上揮刀的機會很多。”
老人看了眼天色，距離天黑應該還有兩個小時。
“多熟練一分，我受的傷就會越少。”
餘知樂還是停下了揮刀的動作。
他走到旁邊的水缸，拿起旁邊的毛巾沾水，先是洗臉，然後是擦拭身體上的汗水。
“今天晚上，你走哪邊？”
餘知樂偏頭看著老人，身上的肌肉和腹肌在陽光下顯得很耀眼。
“身材不錯，比我年輕的時候要好很多。”
老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跟昨天一樣吧，我還是要和屠戶去碰一下。”
“行吧，我去另外一邊，希望這次能在村口見到你。”餘知樂點點頭。
老人搖了搖頭，“不可能的，我就沒想過要到村口，我就隻想和屠戶打，反正每次都打不贏。”
聽到老人無所謂的話語，餘知樂沒有說什麼，用水把刀上的汗給洗乾淨。
隨後餘知樂坐在了凳子上，開始擦拭長刀。
距離天黑，還有兩個小時，他可以休息一會。
刀基本上已經熟悉了。
晚上再殺一會就應該會徹底熟悉了。
風吹樹搖，金色的陽光撒在大山上，即將退去。
農村天黑的時間大約在六點七點當中。
現在是五點，快進入了黃昏。
餘知樂擦拭完刀上的水漬，然後將刀橫在膝上。
餘知樂盤腿坐在椅子上，望著院子外的景色。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鬼，鬼隻存在傳說當中，並不存在，那很多普通人是幸福的。”餘知樂看著這一幕說了一句。
“確實，就比如我們這裡，沒有那個鬼東西，我們會很快樂，雖然有些爭端，但不會太過於激烈，民風依舊會淳樸。”
“我們會是幸福的。”老人點點頭說道。
“是這樣沒錯，但我不是幸福的。”餘知樂眼眸冷冽起來。
“沒有鬼，沒有這種東西，我就會是那芸芸眾生當中的螻蟻。”
“被茶米油鹽困擾，如果沒有家人沒有牽掛，或許會輕鬆一點，但這並不是幸福。”
“所以，我覺得鬼的存在是好的，雖然因為它的存在會導致很多人死去，甚至全世界都會因此顛覆，哪怕我會死在鬼的手上。”
“但我至少憑借這東西登上了山，看到了以前一輩子看不到的風景。”
“我知道，我這種心態是錯誤的，我應該為了自己的想法而覆滅整個世界，不應該看人命如螻蟻。”
“我爺爺寄托在我身上一個希望，一個救世主的希望。”
“可救世主不應該是我，應該是一個叫楊間的人，他用自己的命終結靈異。”
“但我爺爺不答應啊。”
餘知樂抬頭看著天空，眼中滿是冷冽。
“爺爺為了不讓我躺平，硬生生將一個極其恐怖，牽扯到所有人計劃的東西安在了我身上。”
“這就導致，我走的每一步都是在觸動彆人的利益。”
“這些利益有好有壞，有救世的，有滅世的……很多。”
“我現在就是唐僧肉，那些想要得到我身上東西的人就是那些妖魔鬼怪。”
“老伯，你可能不知道走一步被算計一步是什麼感覺。”
“在進來之前，我還被一個叫我買花的鬼纏著。”
“我其實也是會累的。”
“但我必須得活著，我可以死，但不能這樣死，我得看到結局，我不能辜負爺爺的希望。”
“所以，我隻能殺，殺光所有對我不利的人。”
“殺光所有算計我的人，哪怕是一個保護現實穩定的功臣。”
“我要去爭，爭那救世主的名頭。”餘知樂臉色變得有些猙獰。
“我隻是一個十八歲的學生，一個隻想活著的普通人。”
老伯沉默的看著此刻癲狂的餘知樂，他不知道該說什麼，過了良久，歎了一口氣，“去做吧，無論對錯，無論是非，隻要你覺得是對的，就可以。”
“隻要你最後不後悔就好。”
“人生在世為的是什麼？為的就是一個不後悔。”
“殺，殺到沒有人敢算計你，沒有人敢麵對你，到時候你不是救世主也得是救世主。”
“當你真正登臨巔峰，俯瞰螻蟻的時候，希望你能想到一件事，自己能不能為這些螻蟻做一些事情，哪怕隻是力所能及的事情。”
“或者是施舍。”
餘知樂歪著頭，看著老伯，忽的笑了起來，“哈哈，老伯，如果你能駕馭鬼，如果你能成長起來，那你肯定是個大好人。”
“不是貶義，是誇獎。”
“那……我謝謝你哈。”老伯黑著臉說道，隨後就不再去看餘知樂。
“餓了，老伯，給我弄點吃的？”餘知樂靠在躺椅上。
“吃貨。”老人罵了一句，但還是起身去了廚房。
過了一會，老人端著兩碗蛋炒飯走了過去。
“嘿嘿，多謝老伯。”餘知樂伸手接過蛋炒飯，直接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嗯，好吃，真的好吃。”
餘知樂嘴巴鼓鼓的抬起頭，老人剛想說一句廢話，但看到餘知樂滿臉淚水的模樣，沉默了，隻是默默的扒拉著碗裡的蛋炒飯。
這孩子身上的壓力太大了。
天快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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