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同誌,我是受到你們的邀請才過來幫忙分析問題的,我懷著最嚴謹的態度來對待這件事,所以我才寫了稿子,如果我隨口說幾句大話、空話敷衍你們,你們覺得合適嗎?國家覺得合適嗎?”
【誰特麼邀請你了呀?而且你這帽子扣的真大,連國家都扯上了。】
李野心裡有氣,但是卻不好直接罵人,因為夏侯青誌是部裡邀請來的,曲司長就在對麵坐著,要是李野罵人,會讓對方誤認為自己是“借著和尚罵禿驢”。
但是李野能克製的住,身後的陳亞誌卻克製不住了。
“誰邀請你們來了,我們自籌資金,自負盈虧.”
這個技術人員說的也是很多人的心聲,一分廠並沒有花國家的錢,你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玩意兒,來這裡喊什麼口號。
但是陳亞誌話還沒說完,李野的眼神卻突然變了。
因為他通過夏侯青誌的微表情,捕捉到了明顯的“奸計得逞”的得意。
李野立刻明白,這個老奸巨猾的家夥一直在故意引導李野等人說出“我們沒有邀請你們來”這種話。
他們隻是專家學者,是沒有能力勒令一分廠的項目下馬的,所以他們必須要利用各種手段,讓部裡討厭一分廠,覺得一分廠野性難馴,必須應該好好敲打,才能更利於達到他們的目的。
李野立刻回頭喝止道:“剛才不是告訴你們,除了技術上的問題不要說話嗎?夏侯教授是部裡邀請的專家,我們接受部裡的領導和監督,這點事都不明白嗎?”
“可是.對不起李廠長,對不起各位領導”
陳亞誌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很委屈的向在場的所有人道歉。
但是李野又發現,這小子的眼神不對,同樣也有隱隱的“得意”。
再看看吳炎勾起的嘴角,李野好似明白了。
自己這幾個手下,也是故意對著曲司長釋放“怨氣”,但他是普通工人,發牢騷是恰到好處的率性使然,
管理乾部和工人兄弟是不一樣的,工人兄弟向上級表達不滿,上級可不能給你扣上“不服管教”的帽子,甚至還得虛心的表示願意聽從群眾的意見。
至於是不是真的聽從,那就要計較了,計較也沒用。
不過陳亞誌覺得自己有急智,夏侯青誌卻不依不饒的道:“這位同誌你先彆忙著道歉,我想問你兩個問題,
你們單位自籌的資金,就不是國家財產了嗎?我聽說你們向港資借了大筆外彙,如果研發過程不順利,或者研發出出來的發動機就是落後的廢鐵,這筆錢難道不還是要國家的單位來承擔嗎?
另外我聽說你們一分廠竟然有兩三百名大中專畢業生和技術人員,兩三百名技術人員啊!
國家的很多單位幾年都得不到一個技術人員的補充,你們卻把幾百名技術人員,浪費在一個落後的研究項目上,這難道不是嚴重的浪費嗎?”
夏侯青誌痛心疾首的嗬斥著陳亞誌,顯然是要把一分廠的幾百名技術人員,也劃撥到了“國有資產”的行列之中,認定李野“浪費國家資源”的罪行。
李野驟然抬起頭來,冷冽的目光像刀子一樣紮在了夏侯青誌身上。
【我竟然小看了你們這些陰險的家夥。】
本來李野以為,夏侯青誌這些人之所以找李野的麻煩,不外乎兩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是因為前段時間跟李斯特公司的過節,還有李野拒絕了對方要安排一個人過來“鍍金”,所以采取的報複性行為。
第二種可能比較嚴重一點,那就是李野的研究項目,損害了很多人的利益。
這種情況之所以嚴重,是因為不止是那些企業視李野為眼中釘,另外一些人更是不爽。
現在的政策是用市場換技術,如果那邊的技術還沒換過來,你李野這邊的技術已經研製成功了,你是要打誰的臉?
但李野沒想到,情況比他預想的還要嚴重。
夏侯青誌竟然把矛頭指向了一分廠的兩百多名大中專畢業生上麵。
這些大中專畢業生,可是李野走了丈母娘的後門才分配過來的,要不然你一個單位幾年的時間怎麼可能分配到一兩百名畢業生?
雖然李野敢百分百的保證,這些畢業生在一分廠可以發揮最大限度的能力,但是這種事在內部爭鬥的時候,就是敵人眼裡的破綻。
所以什麼一分廠的項目落後,浪費國家資源全都是幌子,他們分明就是衝著柯老師來的。
也隻有這個可能,才能解釋他們的所有舉動。
【果然是高處不勝寒呐~】
李野勾起了嘴角,露出了凶殘的微笑。
你們要是打一分廠的主意,我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
但你們要動我丈母娘,那可就是不死不休嘍!
我李野,可不是什麼好人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