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還是當今這位皇帝的荒唐無德,將禮儀隻當踏腳紙的性子,才導致了這樣的現狀。
不過好在楊廣雖然荒唐無德,視禮儀如無物,但卻極好麵子——不說彆的,就為了在那些被他用重金召入朝中,前來拜會的各國使節們麵前不丟臉,他也斷不能真教大隋內廢禮,外失儀的。
於是,這位皇帝便想出了一個主意——既然朝中官員不夠使用,而這麼一個校勘的人呢,禮部又確實少不得。那……
就讓禮部各位官員自己家中的人,頂上些校夫夫子的名兒唄!
這些校書夫子雖然沒有官身,不能占官籍。但好歹也得從主……
隻要給有家人頂了校書夫子用的禮部官員們,按著人頭多發點兒俸銀,不就好了麼?
多好的法子呀!又省了朝中官員所需的一大筆開支,又省了好些個官身官籍的名額……還白得了好些勞力……
多好的法子呀?
……不管禮部的人怎麼想,至少楊廣自己是覺得,這法子真心不錯的。
因此,雖然明知這樣不合適,也不合理。但奈何有個皇帝老子將自己的話兒當成了天理,他一說,就覺得天下人都得依……
禮部的這些官員們,也隻得老老實實按著皇帝的要求去做了。有些聰明的呢,甚至還將此當成一個替自己多謀些收入的法子——
明明隻使用了一兩個小書僮的,就硬是敢往皇帝和吏部麵前,報上五個十個校書夫子的名兒。而且這樣的人,還不在少數。
甚至有些人跟吏部的大員們暗中來往密切,或者沾親帶故的,直接就拿了百十個校書夫子的單子往吏部上報批,回回落下來的大筆銀子,都二一添作五,兩兩分了才是。
他們也不管這是不是吃空餉——左右吏部負責官員政績考評。隻要吏部大員們說不是,那便必然不是。
甚至有幾個更狠些的,報了一二百個校書夫子上去,該校對的文書,卻是找了自己門下的些子初入學的門生、親信來胡亂校對一番,便算是完了活兒。
因此,像高士廉這樣拿了兩個筆墨管事往上報,還真就隻讓陸勉之與吳棣兩個最得力的去做這些校勘工作的……
竟隻不過兩三人而已。
甚至就連另外那兩三人,都是五姓七望家裡的高門望戶,手裡不缺使用的。不似高士廉,末宗旁支,手裡銀錢也隻夠使用而已的人家……
這樣的情況下,就造成了高府有趣兒的情況——府中上下所有的筆墨要事,都得挑著高士廉休沐之日,方可進行。
否則,平日便是鮮於氏自己寫了封急折子,趕著往宮中皇後麵前遞的大事,也得外出尋了巷口裡中的那些擺攤兒書生們給做個校書夫子,把筆墨都校好了不出錯兒才成。
思及此,李世民便一連串地搖起頭“這不成,不成!他們兩個,還是多多留在舅舅府中使用的好。”
他這話兒說得在情在理,可在扶英的耳朵裡聽著,卻偏偏多了另外一種含義……
是呀!
誰會喜歡自己傾慕已久的小娘子與自己每每傳話兒時,竟然還隔著這麼兩個年青風流的筆墨管事?
扶英抿嘴,心中暗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