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郡,
城牆之上,
天地錢莊與四海閣一眾金丹修士,遙遙望著楊剛豎起了那根中指,眉頭深皺。
修士本就耳聰目明,
再加上練氣士不像煉體士那樣,隻會橫衝直撞,練氣士各種五花八門的術法應有儘有,在術法的加持之下,哪怕是在夜色裡,他們依舊能夠把楊剛那根明晃晃的中指看的非常清楚。
尤其是,楊剛真的非常【貼心】,還特意先扔出一道火焰然後才豎起中指,
好像生怕他們看不清。
囂張嗎?
當然!
這種囂張,讓天地錢莊與四海閣非常不適。
一方麵,他們的實力真的很強,靠山更強,很少有人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挑釁他們,
另一方麵,在城內的時候,楊剛一直非常溫順的樣子,哪怕有人去良子足浴鬨事,從頭到尾他都始終並未出手,
可現在,
這才剛出城,楊剛就已經把囂張二字直接寫在了臉上。
“高輝筋骨儘斷,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修為已經被廢,丹田被毀,沒有修複的可能。”
“如此摧枯拉朽,非大能不可為也。”
“他中的毒,我們的確解不了。”
“藥王穀與懸空寺的確在平安郡,可是,良子足浴何時跟他們搭上了關係?”
“而且,大雪山與琅琊閣,還有中州書院弟子,是何時來的平安郡?”
“會不會是假冒的?”
“狐假虎威?”
正說著呢,
一個聲音突兀響起,“還有人敢假冒六大門派弟子?”
眾人循聲扭頭望去,才發現不知何時,城牆之上,已經出現了另外一道人影。
說是人影不合適,
應該說是一道虛影,不是身外化身,那自然就是元嬰出竅。
是鄭秋冬。
天地錢莊孫正清深吸了一口氣,“不知前輩駕臨,有失遠迎。”
學海無涯達者為先,
鄭秋冬雖隻是大雪山年輕一代弟子,可他既然已是出竅期大修,自然就擔得起前輩二字。
“我知道天地錢莊與四海閣皆有靠山,今日,我親自走這一趟,就是要再提醒你們一句,”
鄭秋冬淡淡說道:“不要動良子足浴,也不要動紅袖招,要不然,到時,就不要怪我不講規矩。”
孫正清再次躬身行禮,“前輩吩咐,自當遵從,隻是此事我們終究還是要跟總部彙報,所以,晚輩冒昧問一句,前輩到底為何庇護良子足浴?是因為……楊剛嗎?”
鄭秋冬想了想,眼神微微有些怪異,“是啊,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可以理解為,楊剛馬馬虎虎,勉強算是我的……妹夫。”
孫正清:“??????”
妹夫?
還真是,莫要忘了,這一世,在丁瑤成為劍宗小師姑之前,她一直都是北方大雪山聖女!
鄭秋冬身為大雪山首席大弟子,
丁瑤自然就是他師妹。
唯一的問題就在於,
上次鄭秋冬在良子足浴已經見過丁瑤一次,可丁瑤似乎不記得他了,所以他隻能稱丁瑤為【前輩】。
若是按照這個邏輯,
楊剛身為丁瑤道侶,他鄭秋冬豈不是平白無故就比楊剛矮了一輩?
一念至此,
鄭秋冬突然有點惆悵。
“算了算了,我本無意跟爾等計較,可我看楊剛的意思,似乎是有人暗中授意爾等,逼迫楊剛出城?”
鄭秋冬滿臉和煦說道:“所以,能否告知,到底是誰要對付楊剛?”
此時正值盛夏,
不知何時,隨著鄭秋冬話音落地,城牆之上卻突然飄飄了陣陣雪花。
孫正清冷汗直流,咬了咬牙,顫聲道:“琅琊閣,孫景峰,是,是我遠房表叔。”
鄭秋冬沉默了一瞬,言簡意賅吐出四個字,
“原來如此。”
話落,
鄭秋冬輕輕揮了揮衣袖。
有風吹過,
孫正清突然覺得有點冷,抬手摸了摸脖子。
下一刻,
孫正清的整個腦袋從脖頸處當場斷裂,就仿佛被風刃直接切斷了一樣。
天空當中,
雪花不停飄落,孫正清的整個身體,也如同雪花一樣,碎成了不知道多少片。
……
當所有人都在城牆處默默注視著楊剛的時候,
城內,
良子足浴,
一襲白衣,飄然而至。
若是楊剛在此,定然會發現,來者正是白衣勝雪李慕白。
此時,
李慕白遙遙注視著良子足浴的招牌,沉默了許久,嘴角突然掛起一抹笑意。
“良子足浴,好一個良子足浴,”
“這麼多年,我始終懷疑這個世界還有其他穿越者,不管是天地錢莊亦或者是四海閣,他們的運行模式,都是上一世現代人的手法,”
“現在,又出了個良子足浴,”
“楊剛,這良子足浴既然是你開設,那麼,這就足以證明,你也是穿越者,”
“這也就完美的解釋了,當初你明明隻是一個散修,卻能越階強殺厲南天,嗯,金手指,對嗎?”
“除此之外,既然你隻是一個散修,憑什麼能驚動各大門派這麼多所謂的青年才俊出手相助?”
“你一個散修,憑什麼讓這麼多來自各門各派的人另眼相看?又憑什麼讓他們在你的良子足浴齊聚一堂?”
“按照這個邏輯,答案已經昭然若揭,”
“你,你們,你們通通都是穿越者!”
“愚蠢啊,你們真的太過愚蠢!”
“如此高調行事,想不被盯上都難!”
“若是,我能把你們全部都給殺了,會不會把你們的金手指全部都掠奪變成我的呢?”
李慕白站在原地沉思了許久,然後徑直走進良子足浴。
“老板晚上好。”
“您是天上,還是人間?”
“既來良子足浴,自是要上天。”
“四樓天上,貴賓一位。”
……
城南,
靈隱寺,金光衝天而起,照耀了整個天際。
緊接著,
一尊金色巨佛,在天空當中緩緩浮現而出。
佛音,
籠罩整個大地。
無數懸空寺僧人,身穿佛衣,端坐在靈隱寺前誦念佛經。
靈隱寺在平安郡存在了許多許多年,
在此之前,幾乎從未香火鼎盛過,可現如今,劍宗登天滿打滿算還不足一個月,
靈隱寺就突然多出了大批信徒。
他們當中,
大多數都是生活不如意的普通百姓以及底層修士,
少數則是非常富有的人。
對於有錢人來說,隻要是可以用錢解決的問題,就通通都不是問題,他們未必是真的願意信封神佛,純粹是想著給靈隱寺大筆香火錢,
與懸空寺結個善緣,有事發生之時可以尋求庇護罷了。
後室,
常慶看著天上的金色巨佛,歎息一聲,道:“師叔,還是快些收了神通吧,我們懸空寺若是需要憑借這種所謂的【神跡】來讓信徒信念堅定,傳出去,豈不讓天下人恥笑?”
懸空寺首座輕輕揮了揮手衣袖,
漫天神佛,煙消雲散。
“師叔,有件事弟子想不明白,”
常慶直視著懸空寺首座,沉聲道:“世人皆知我們懸空寺是整個人世間最強的盾,劍宗卻是最強的矛,我們的確與劍宗有很深宿怨,但,出家人四大皆空,更何況,這麼多年劍宗對整個人族有大功,可現在……何至於此?”
楊剛能夠看出懸空寺是在釜底抽薪,要徹底抹除劍宗在這個人世間所有痕跡,
常慶自然也能,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有此一問。
懸空寺首座反問道:“你可知,對於修士而言,最為重要的是何物?”
常慶恭聲道:“請師叔賜教。”
懸空寺首座平靜回道:“很簡單,四個字,【財侶法地】。”
“通俗意義上來說,財自然就是指的財富,侶並不是單純指的道侶,還包括道友通道,法可以統稱為修煉之法包括術法,”
“地,可以理解為是尋覓一風水寶地,不過對於出身懸空寺的你我而言,地,自然也可以理解為宗門二字,因為宗門本就是你我最好的風水寶地,”
“之所以把【財】放在首位,是因為後麵三個,離了財,很快就會難以為繼,”
“即便再如何修為通天的頂級大能,也需要宗門來作為支撐,因為頂級大能也有許多瑣事,也會有後人,不可能事必躬親,”
“而這所有的一切,宗門都可以給完美的解決掉,”
“亦或者可以理解為,頂級大能也是需要【仆從】來侍奉的,”
“所謂的六大頂級修真門派,其實就是這樣來的。”
說到這裡,
懸空寺首座偏偏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繼續說道:“最初有頂級大能需要【仆從】侍奉,”
“有些仆從狐假虎威,仗著頂級大能的存在,胡亂發號施令,有時甚至把自己的私事,也借機讓人來辦,”
“於是,這樣的仆從很快死絕,頂級大能親自出手鎮壓,”
“更加衷心的仆從成功將其取而代之,”
“這時,又有真正的聰明人出現了,他們想要討好大能,但找不到太過直接的機會,於是仆從雖然什麼都沒說,這些聰明人卻把大能吩咐的事情,以及仆從的家人,都給照顧的很好,”
“這些人,就是各大宗門,以及各大修真世家的最初雛形,”
“頂級大能之恩賜,足以讓普通修士醍醐灌頂,經年累月下來,那些當年的仆從,也逐漸修煉成為強者,”
“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當初的小仆從,他們的家人也隨之走上修真道路,”
“最終,一步一步,成為修真家族,無數仆從的無數家族組合在一起,就變成了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