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怪罪再試探,虧得這沈嘉還是皇子裡最為年長的,好生沉不住氣。
沈顏驀地一笑,做求饒樣,“大哥你可饒了弟弟我吧,現在每兩日便上一回朝就已經夠我難受的了,再分我些差事,我宮裡的小黑小白小虎小牛還不都得悶死。”
“小黑?小白?這都是?”沈嘉愕然。
“我養的蟋蟀,蛐蛐兒,鸚鵡和一隻小烏龜。”沈顏掰著手指頭一一道是。
“……”
“九弟好雅興。”沈嘉皮笑肉不笑的道了句,眼底裡則多了兩分鄙視。
沈顏微笑,漫不經意。
還以為是個王者,沒想到不過是個青銅。如此沉不住氣,又如此好蒙蔽,若是放在某榜裡,最多活不過兩集。
這時候,一陣輕咳響起,哄鬨大堂霎時間安靜了下來。
眾人循聲向前看去,卻見張遠山不知何時已經進了來,此刻正站在前頭。
張遠山雖已六十高齡,然而兩鬢微霜,臉上微褶,看上去也就五十上下模樣。
他是開國元老,曆任兩朝,一路青雲平步,三十歲便官拜相國。其膝下育有兩子,皆任要職,旁係在朝為官的更不知凡幾。
也正因如此,值此多事之秋,素來不涉黨政得張家意見便顯得尤為重要了。各方勢力都想拉攏其為己效力,最不濟也想要維持現狀,拚儘渾身解數也不能讓他人把人攏了去。
沈顏仰臉看著站在最前頭的老頭,這老頭她在朝堂上見過,雖然她們沒有直接對過話,但從眼神便能看出來,這老頭兒對自己有意見,而且意見還挺大。
也不知這老頭兒趕在這個節骨眼突然辦壽鬨得是什麼幺蛾子,且走著瞧著看吧。
那邊張遠山站定後,已經開始了千篇一律的開場白,“……承蒙諸位同僚賞臉,過府參宴,老夫在此先謝過諸位……”
“今日雖是老夫六十壽誕,但辦這席宴不為慶壽,隻是想找大家一起熱鬨熱鬨罷了。備了貴禮的,老夫已經遣家丁送還回了各府,至於送了茶點酒水的,老夫貪杯,便都留下了。”張遠山微皺的臉上掛著一絲淺笑,一雙矍鑠的眼則細量著周圍。
“今日府裡薄備了家宴,還望諸位莫要嫌棄,家丁粗鄙,老夫精力有限,有招待不周之處還請海涵。”張遠山說著冠冕堂皇的客氣話,說完拍了兩下巴掌。
掌聲落,絲竹起,即有婢女托著餐碟飄飄入場來布菜了。
餐宴準時開始。
沈顏早起到現在還未進食,早就餓了,佳肴一上,她便提筷,大快朵頤起來,完全沒注意到前頭發生了什麼。
前麵,一個婢女模樣的丫頭跪在地上,聲音脆生響亮,“老爺,靜小姐知道今日是您的生辰,特地準備了一支舞獻給老爺您,請老爺欣賞。”
“這丫頭有心了,哈哈~”張遠山坐在主位上放聲大笑。
“素聞相府有女傾城,今日有幸一觀靜小姐的舞蹈,可以大飽眼福了。”有人恭維。
“是啊是啊。”眾人齊應。
言語間,樂姬已經抱著琴上了來。
“哎~聽聞太子殿下長於音律,不知今日一飽眼福之際能否也一飽耳福啊?”不知何人提議了句,眾人聞聲紛紛將視線投向已經努力透明化了的沈顏身上來。
“哢嚓~”
沈顏咬斷一根脆筍,像咬斷了某些小人的脖子一般,惡狠狠。怎麼走到哪兒都有小人惦記著自己。
好煩。
那邊,張遠山已經聽到了提議,將視線轉到了沈顏身上來,“不知殿下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