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作戰上的問題,而且我們的準備工作也很周全,隻是……”嚴宇龍摸了下額頭,在談仁皓身邊停下了腳步,“我們有必要這麼積極的乾掉大西洋艦隊嗎?”
談仁皓一愣,立即就笑了起來。原來嚴宇龍有著他之前那樣的疑惑,即乾掉了大西洋艦隊之後,聯合艦隊該何去何從。
“其實……”嚴宇龍不知道談仁皓在想什麼,還以為談仁皓在嘲笑他的幼稚想法呢,他也就沒有接著說下去,畢竟這不是一個艦隊參謀長應該考慮的問題,這是屬於由艦隊司令官來考慮的問題。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在乾掉了大西洋艦隊之後,就沒有繼續存在的價值了?”談仁皓靠在了欄杆上,“其實,我之前也有你這樣的想法。而且比你更加的猶豫,可是反過來想一想,會不會覺得這個問題有點荒謬呢?”
嚴宇龍沒有開口,而是借著點煙避開了談仁皓的目光。
“隻要戰爭一天沒有結束,那我們就沒有一天可以輕鬆下來,也就不會存在有沒有價值的問題。”談仁皓轉過了頭去,“擊敗了大西洋艦隊之後,我們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比如封鎖美國東海岸地區的海上航運線路,襲擊美國東海岸地區的重要目標。要知道,美國東海岸地區有點類似與帝國的東部沿海地區,是工業、人口最為集中的地區,也是城市分布最為密集的地區。另外,美國沿海城市之間的貨物運送主要就依靠海運。隻要我們擊敗了大西洋艦隊,美國還敢繼續利用東部地區的海運航線嗎?當然,出動艦隊去襲擊美國的沿海地區,這需要很多的條件,而且也會遇到很大的挑戰,但是隻要我們在海上活動,本身就對美國有著巨大的威脅,而這就是艦隊存在的價值。隨著戰爭逐漸發展,我們肯定會參加打擊美國本土地作戰行動,因此。沒有任何理由懷疑艦隊存在的價值。”
嚴宇龍認真的聽著,同時也在不斷的抽著煙。
“另外,我們還得糾正一個錯誤的觀點,那就是,艦隊的敵人不一定就是艦隊。”談仁皓這話有點拗口,他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在這次戰爭結束之前,我們最主要的對手確實是敵人的艦隊,不管是日本的。英國的,還是美國的,我們一直以擊敗敵人的艦隊為最高目標。可是,你想一下,戰爭結束後,還會有這樣一支艦隊存在嗎?就算我們不去殲滅大西洋艦隊,讓它在諾福克等到戰爭結束,今後還會是我們的敵人嗎?”
嚴宇龍微微搖了搖頭,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這就對了,因此在戰爭結束後,我們的對手將不再是敵人的艦隊了,所以,我們必須得改變以往的觀念。”談仁皓轉過了身來,“同時,我們還得建立一個新的觀念,那就是,今後海軍的主要任務就是去打擊敵人的國土,去襲擊敵人的沿海地區,甚至是內陸地區的目標。那麼,我們現在有現成的戰術理論體係嗎?沒有,可以說,一點都沒有,我們還沒有在戰爭中總結出這樣地戰術來。而在戰後可以預見的二十年內,恐怕很難爆發一場大規模的戰爭了,那麼我們需要在二十年之後才去總結戰術理論嗎?顯然不行,而且等到我們需要的時候再去下功夫的話,那是不是太遲了?”
“你是說,我們要借戰爭結束之前的機會,總結出新的艦隊作戰戰術理論?”
談仁皓微微點了點頭。“正是如此,就我們現在的推進速度來看,戰爭大概還要延續一年左右,而我們越快擊敗大西洋艦隊,就能越早實施新的戰術,從而在戰爭中總結出新的戰術經驗,為海軍今後的發展奠定理論上的基礎,這樣我們就能少走彎路,而且海軍也能夠得到更好的發展,是不是呢?”
嚴宇龍不得不承認這一點,說白了,在乾掉了所有的敵人之後,海軍會再去找一個“敵人”,或者說是去找些事做。海軍存在的價值是毋庸置疑的,重點是,海軍能不能找到發揮作用的地方,並且更好的發揮自身強大的打擊能力。可以說,談仁皓與嚴宇龍都犯了嚴重的形式主義錯誤,而當他們意識到這個錯誤,並且糾正了自己的錯誤想法的時候才發現,山窮水儘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海軍的未來絕不是黑暗的羊腸小道,而是光明的康莊大道。
“看來,我們還得抓緊時間了。”
“當然,大西洋艦隊兩次從我們的指縫間溜走,所謂好事不過三,難道我們還要給斯普魯恩斯第三次機會?”談仁皓笑了起來,“也許之前我們還在擔心這,擔心哪的,現在我們可以放開手腳跟斯普魯恩斯乾上一場,看看到底誰更厲害一點,也讓所有人都知道,帝國海軍能夠,而且擊敗了所有的敵人,是世界上最強大的,而且是唯一強大的海軍!”
在朝陽的光輝下,兩支龐大的艦隊並排而行,海麵上戰艦的數量多得數不過來,艦隊的規模一眼望不到儘頭。也許,這兩支艦隊在實力與規模上並沒有什麼變化,可是其本質已經發生了重大的變化。在此之前,談仁皓總因為其他的原因而沒有下定決心與斯普魯恩斯一決高下,而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障礙擋在他與斯普魯恩斯之間了。
海風吹了過來,艦隊正在加速,在加速駛向勝利的彼岸。這是三百多年來,帝國海軍再次稱霸全球海洋的最後一條勝利的航線。三百多年來,有多少帝國海軍的將士為了同一個夢想而浴血沙場,有多少將士為了同一個目標而魂歸大海。這不是談仁皓一個人前往勝利的航線,也不是兩支艦隊十三萬名官兵前往勝利的航線,而是數百年來,帝國海軍數十代海軍將士一起前往勝利的航線,一條曾經輝煌,曾經黯淡,但注定將再次輝煌的勝利航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