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最好的禮物,去把副官都叫來吧。”
杜興帶著郝東覺的副官很快就趕了過來,然後四人就分彆去了後麵的住院部大樓。戰區醫院一共有六棟住院部大樓,都是在最近兩年內新建的,之前地那兩棟舊大樓已經被拆掉了。這些大樓都有八層高,全安裝了電梯。每層有58個病房,平均每個病房安排4名病人,也就是說,每棟大樓可以容納第一特混艦隊的傷員就占了兩棟大樓。雖然沒有都住滿,而且在此之前已經有一些其他部隊的,特彆是從前線送回來的6戰隊的傷員住了進來,但是這也足以證明第一特混艦隊損失了多少官兵。
談仁皓沒有坐電梯,而是在護士的帶領下,親自去每一個病房裡看望了艦隊的官兵,並且親自為每一名官兵都戴上了優秀服役勳章。這隻是海軍中最普通的勳章,隻要在戰鬥中受過傷。那就會得到一枚這樣的勳章,有好多官兵甚至有好幾枚這樣的勳章了。可是對這些將榮譽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的軍人來說,勳章真正的價值不在於其等級,而是其表達地認同,以及獎賞的含義。在任何一名軍人恩眼裡,一枚由普通的黃銅製作的勳章所蘊涵的意義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當勳章佩帶在胸膛上的時候,對這些軍人來說,不管他們作戰廠上流了多少汗,灑過多少血,那都是最有價值的。那都是最有意義的。
從一樓走到八樓。再從八樓下到一樓,來到另外一棟大樓,再次從一樓走上八樓。談仁皓花了整整四個小時的時間。最後,他在一間高級護理病房外停下了腳步,他手裡隻剩下了最後一枚勳章。
“將軍,需要我進去看一下嗎?”杜興知道裡麵住著什麼人。
談仁皓搖了搖頭,他深吸了口氣,輕輕地推開了房門。當他看到躺在病床上地那名傷員的時候,忍不住捏緊了手上的勳章。正在房間裡換藥水地護士回頭看了一眼談仁皓,然後就走了過來。
“將軍,現在已經過了探望病人的時候,如果……”
“我隻耽擱一分鐘的時間。”談仁皓把勳章拿了出來。“這是屬於他的,我想親手為他戴上。”
護士遲疑了一下,看到站在門外的護士長朝她點頭之後,她這才離開了病房。
躺在床上的安士樂仍然處於昏迷狀態之中,艦隊到達阿普拉港的時候,安士樂仍然沒有度過危險期,主要就是因為失血太多,而且在海水裡浸泡了很久,導致大範圍感染。戰艦上的醫官隻是保住了他的命。而在被送到了戰區醫院來之後,醫院裡最好的幾名醫生做了會診,得出的結論並不樂觀。
談仁皓拿著勳章的手僵持在了空中,安士樂睡得很沉,除了臉色比較蒼白之外,不像是受傷的樣子。他覺得那枚勳章的分量更沉,也許會壓得安士樂再也爬不起來,可他卻不能一直拽著不放,這是屬於安士樂的那一份榮譽,這是屬於所有在戰鬥中拋頭顱,灑熱血的帝國海軍軍人的榮譽。
談仁皓將勳章輕輕的彆在了安士樂胸口的被單上,然後他輕輕地抹平了被單上的褶皺。他極力的控製住即將如同山洪一樣爆出來的感情,控製著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在轉過身去的時候,談仁皓迅的擦了一下眼睛,讓自己恢複了正常。
“將軍,我們會儘力照顧好安士樂上校的。”護士長是一個很通情理的中年婦女,“我們的醫生是最好的,他們也是最儘職的,我們會用一切辦法讓上校從昏迷中醒過來。”
談仁皓點了點頭。“謝謝你們,我代表安士樂謝謝你們。”
“將軍,你太客氣了。”
“好了,我不耽擱你們的時間了。”談仁皓勉強的笑了一下,“讓你陪了我幾個小時,真是不好意思,我們現在就告辭吧。”
“我送你下去。”
“不用,你們有事就先忙吧。”談仁皓叫上了杜興,朝著走廊口快步走去。
身後,那名年輕的護士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到談仁皓他們從樓道的轉角處消失的時候,她才茫然的對旁邊的護士長問道“他是誰啊?怎麼看起來那麼容易動感情?”
“你不知道他是誰?他就是談仁皓上將。”
年輕的女護士不敢相信的朝護士長看去,她根本就無法相信,那個在戰場上讓敵人聞風喪膽,在不到三十歲就成為上將的人就是談仁皓!
“將軍也是人,聽說那個飛行員是他最器重的部下之一,現在卻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不管是誰,都是有感情的。”護士長拍了下小護士的肩膀,“準備去換藥吧,你是不是要準備下班了?”
“對,我去換了藥就下班。”
談仁皓已經來到了樓下,等到郝東覺之後,他們一起乘車離開了醫院。路上,兩人都沒有拉開話題,不管是談仁皓,還是郝東覺,他們的心情都不好。不管是誰,當他們認識到勝利是通過那麼多英勇將士的犧牲與鮮血換來的之後,心情都不會好到哪裡去。
“我們到了。”在到了戰區司令部的時候,郝東覺才開口,“你先下去吧,我準備回艦隊去。”
“怎麼?”談仁皓皺了下眉毛,“你不是住在這邊嗎?”
“艦隊有點事,不是,我隻是想回去看看。”
談仁皓朝妹夫看了眼,然後點了點頭。這時候,一名軍官跑了過來,談仁皓立即轉過了頭去。
“將軍,司令官請你立即過去。”
“有什麼事嗎?”談仁皓感到有點頭痛,回來後,他還沒有過幾個小時安靜的日子呢。
“不知道,司令官隻是讓我來找你。”
“好吧,我馬上去。”談仁皓轉過了身來,對車內的郝東覺說道,“幫我盯緊船廠那邊,等我回了艦隊後,我們再聯係。”
“沒問題,不過,恐怕你有新的麻煩了。放心吧,我會幫你盯著維修的事情的。”郝東覺笑了笑,然後拉上了車門。
談仁皓抬頭朝前麵的司令部大樓看了一眼,這才跟著那名軍官走了進去。他也知道廖漢翔在吃晚飯前叫他過去,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他甚至猜到,這不是戰區內部的事情,廖漢翔不會拿戰區內部的問題來麻煩他,隻有一個人會在這個時候來打擾談仁皓,而這個人不在關島,而是在幾千海裡外的舟山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