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重來故地,不算陌生。
多年不見,元赫比蘇驚語記憶中的模樣老了一點,但是身上仍有一種斯斯文文的儒雅。
他好像一直都是儒雅的,親和的。
不像元伯君那麼強勢,也沒有元峻硬氣。
元赫腰上係著一塊棕色圍裙,正端著菜盤往餐廳走,見蘇驚語來了,笑著衝她說:“還差一道菜,馬上就好了,你和慎之先坐著聊會兒天。”
蘇驚語喊了聲:“伯伯好。”
元赫笑,視線落在她紅紅的眼睛上,頓一下,誇獎道:“小驚語越長越標誌了。”
蘇驚語強顏歡笑,道了聲謝。
元赫轉身進了廚房。
蘇驚語看著他的背影想,像他這種家庭,家中應該有保姆或者鐘點工,平時幫忙打掃衛生,偶爾給做個飯。
他如今已是不小的官,完全不必親自下廚的。
元慎之請蘇驚語去沙發上坐,接著打開電視。
茶幾上有擺放的果盤。
元慎之把果盤推給她,遞給她一個水果叉,說:“吃點水果,想喝什麼?”
蘇驚語道:“隨便。”
元慎之笑了一聲,“隨便可不好打發,白開水,飲料還是牛奶?燕窩羹我爸也煮了,等會兒你嘗嘗。”
蘇驚語想到元崢。
他總愛把燕窩羹煮得稀稀的,讓她當水喝。
蘇驚語摸到手機,想給元崢發信息,手機摸出來,又扔到一邊。
他這會兒應該和梅黛吃水餃呢。
她何必去擾他興致?
在顧家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
非要去吃那個韭菜蝦仁水餃?
她不明白,他明明那麼討厭梅黛,為什麼忽然和她那麼親近了?就為了把她推給元慎之?
她主動親他,主動向他提出訂婚,一遍遍地說愛他,還不夠嗎?
蘇驚語越想越鬱悶。
元慎之端來一杯牛奶遞給她,“熱的,稍微喝幾口潤潤嗓子。”
蘇驚語接過來,喝了幾口放下。
元慎之又去衛生間取來用溫水打濕的毛巾,遞給她,“擦擦眼睛,都哭腫了。”
蘇驚語接過毛巾捂住眼睛。
暖烘烘的感覺,減緩了眼睛的難受。
把毛巾還給元慎之,蘇驚語問:“畫呢?拿來我看看。”
元慎之上樓去父親的書房取來古畫,放在蘇驚語麵前,接著小心翼翼地展開。
畫是五代後梁畫家荊浩的山水畫。
荊浩素有“北方山水畫派之祖”之稱。
畫中大山大水,開圖千裡,山水雄峻巍峨,危峰重疊,高聳入雲,山巔樹木叢生,山崖間飛瀑直瀉而下,勾皴之筆堅凝挺峭,給人一種高深回環、大山堂堂的氣勢。
看畫風和氣勢,很明顯的荊浩手法。
蘇驚語朝元慎之伸出右手,“放大鏡。”
元慎之急忙跑樓上取來。
蘇驚語接過放大鏡仔細觀察作畫用的絹布、題跋和鈐印等。
研究一番,放下放大鏡,蘇驚語抬起眼簾對元慎之說:“畫風、手法、印章、題跋、紙絹和裝裱都沒問題。如果還不放心,就去做個碳14。”
元慎之眼裡蘊著絲絲光芒,誇讚道:“放心放心!小驚語真的長大了,會的好多!”
蘇驚語杏眼一斜,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