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定盛魑盛魃不會再深夜來襲,沈天予回到船艙的床上躺下。
他拿起手機。
海上信號不佳,有幾個未接來電,是元瑾之清晨打來的。
他盯著“瑾之”二字微微出神,和未接來電相比,他更喜歡她發信息。
打開信息聊天記錄,他翻看她從前給他發的信息,甜言蜜語居多。
那個小騙子,用各種甜言蜜語勾引他,勾得他動了塵心,又離開他。
修長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輕劃,劃出“平安,勿擔心”五個字,要點發送時,他又挨個字刪除。
門上突然傳來敲門聲。
沈天予道:“進。”
門推開,走進來的是獨孤城。
沈天予掀開被子,坐起來,喊道:“師父。”
獨孤城走到他床前,俯身坐下,說:“想睡你身邊。”
沈天予神色微微一頓,不知師父為何突然變得如此感性?
他往裡麵挪了挪,給師父讓出位置。
船是檀麓派人臨時從本地海運借調的,自然不能和顧家的豪華郵輪相比,床是簡易床,隻有一米半寬。
獨孤城脫掉鞋子和外衣,在他身側躺下,蓋好被子。
沈天予自七八歲起,便很少和師父同睡一張床了。
成年後,更是一次都沒有。
如今又和師父同睡一張床,他一時有些不適應,沉聲問:“師父,您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
獨孤城道:“沒有。”
“這次剿滅邪寇後,您回山上還是繼續去雲遊?
獨孤城微微揚唇,“繼續雲遊。我們修行之人,不隻要待在靈氣充足的地方靜修,也要去四海修行。生活處處是道場,紅塵煙火裡,藏著比《道藏》更深的智慧。”
他一擺大道理,沈天予就知道他肯定有事瞞著他。
但是他這人秉性非凡,他若不主動說,彆人休想問出來。
獨孤城像他幼時那樣,輕輕拍拍他肩膀,道:“睡吧。”
沈天予閉上眼睛。
雖然雙眸已閉,可是他知道,師父在看他。
用一種很特彆的眼神望著他。
看了很久。
次日。
海上風平浪靜,盛魑盛魃既不投降,也不帶人反擊。
戚剛拿著揚聲器,衝荒島喊了大半天,嗓子都喊啞了。
沈天予對他說:“彆喊了。讓大家白天休息,晚上警醒點,等盛魄帶救援來,一網打儘。”
戚剛問:“這幫邪教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眼下這種情況,盛魄還會帶人來救盛魑和盛魃嗎?”
沈天予道:“會。”
“這麼篤定?”
沈天予微微頷首,不再多言。
換了彆人,他沒有太大的把握,但是這個盛魄,據傳他下蠱天賦極高,年輕氣盛,心勁兒大,倒是有七八成把握。
蚩靈在他眼皮子底被剖了腹,取走金蠶蠱,除了盛媚帶人參與,這個盛魄肯定也有份。
否則依著盛媚那個尿性,做事不會那麼利索。
當天黃昏時分。
顧近舟的海上衛星電話收到元瑾之的來電,“舟舟哥,天予哥安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