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道士也是人。
看到美人兒,彆說男人了,女人也想多瞅幾眼。
元瑾之也是大美人,且年輕水靈,但是無涯子視若無睹。
可是蘇嫿一出來,無涯子一反常態,怔怔地盯著蘇嫿,一時忘乎所以。
宗衡咳嗽一聲,提醒他彆失態。
無涯子像沒聽到似的,仍舊直勾勾地盯著蘇嫿。
蘇嫿走到他麵前,將手中梅瓶遞給他,婉然一笑,說:“聽宗衡老爺子說,您酷愛宋代古瓷,這是宋代定窯白釉纏枝牡丹紋梅瓶,請您笑納。”
無涯子仍直直地盯著蘇嫿的臉,一時忘記去接,口中道:“對,他比我老,他是老不死的,我還年輕,我才一百零一歲,他比我大二三十歲。小姑娘,你芳齡幾許?可曾婚配?”
蘇嫿被他問得有些許尷尬,慢半拍回:“無涯前輩,天予是我外孫。”
顧北弦手握成拳遞到唇邊咳嗽一聲,道:“無涯前輩,這位小姑娘的丈夫是我。她不小了,外孫都已二十六。”
他這輩子大概都沒料到,太太這把年紀,還如此有魅力。
年輕時他要防沈淮防顧謹堯等人,上了年紀,還要防顏鶴鬆,防這老道士。
無涯子偏頭打量顧北弦一眼,嘴角往下撇了撇,長得是不錯,風度翩翩的,一副商界成功人士模樣。
可是他覺得沒人能配得上蘇嫿。
蘇嫿就像一塊集天地靈氣應運而生的絕世美玉,任何男人占有她,都是玷汙她。
蘇嫿俯身在顧北弦身邊坐下。
傭人給眾人泡茶,斟茶。
無涯子接過茶杯,遞到嘴邊,一時不知該怎麼喝了。
放在從前,他狂傲不羈,想怎麼喝就怎麼喝,坐著喝,躺著喝,站著喝,蹲著喝,跑著喝。如今蘇嫿在一旁,那麼雅的美人兒盯著,他一時覺得自己粗手大腳,哪哪兒都粗俗。
他偷偷瞄一眼顧北弦,學他的樣子,遞到唇邊輕輕抿一下。
宗衡眼帶哂笑。
這個死對頭,一輩子不入紅塵,連個女人都沒有,如今這把年紀,看到蘇嫿,開始裝上了。
原本還擔心他暗中使詐,這樣一看,無需擔心了。
山珍海味一一擺上桌。
蘇嫿和顧北弦邀請客人上桌,為他們接風洗塵。
蘇星妍和沈恪也過來作陪。
蘇星妍風韻正美的年紀,可是無涯子未曾多看她一眼。
他不時偷瞄一下蘇嫿,隻覺得她全場最美,美得驚心動魄,美得獨具風韻,美得彆出心裁,美得像一首絕美的宋詞,美得像穿越千百年的精致古瓷,美得讓人多看一眼,都覺得冒犯。
奇怪。
他年輕時都沒遇到這種美人兒。
飯未吃一半,顧北弦就拉著蘇嫿上樓了。
他本就是大醋壇子,哪裡容得一個老道士盯著自己的太太一直看?
回到臥室,蘇嫿道:“客人還沒走,咱們就這麼撤,有失體麵。”
顧北弦單手插兜,眼帶薄怒,“那牛鼻子老道士,眼珠子都快黏你身上了!是他先不體麵的,誰還要給他體麵?天予不是說他好吃好玩愛好古董,讓我們準備一桌吃的,送他一件宋瓷,明日再陪他玩一玩,沒說他好色。這把年紀,為老不尊!”
蘇嫿莞爾,“他應該隻是欣賞,那麼大年紀能有什麼歪心思?”
“欣賞也不行,老色胚!”
蘇嫿輕撫他胸脯,“好了,彆吃醋了,滿世界地吃飛醋,吃了一輩子,不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