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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健被打得眼冒金星。
若換做是其他人,隻怕早已怒了。
可鄧健卻陪著笑,不斷地朝那旗人點頭哈腰,露出諂媚的樣子。
那旗人還要打,倒是另一旗人和他嘰裡呱啦說了幾句,這旗人便一揮手,大抵說了類似於滾之類的話。
鄧健於是命人繼續啟程。
車隊進入了撫順。
鄧健摸著自己的臉頰,隻抿著唇,皺了皺眉。
這一路在遼東跋涉,實在辛苦。
雖然有了商賈的身份做掩護,可依舊還是凶險無比。
其中最難的就是這忍氣吞聲。
車隊終於抵達了那李永芳的宅邸。
這宅邸占地極大,顯得很是恢弘,應當是從前某個富貴人家的居所,可現在,卻已是李永芳的產業了。
這外圍的護衛重重。
鄧健帶著車隊靠近的時候,便有人立即上前嗬斥道“什麼人”
這是漢話。
說話的人,穿戴著的,是漢人的服飾,頭上也沒有剃發,此時剃發令還沒有開始,以李永芳為首的漢奸隊伍,也沒有編入漢軍旗。
所以這些人依舊是頭上挽著發髻,有的人,甚至穿戴的還是以前明軍的裝束。
鄧健笑著上前,道“奴才是大同張家的人,奉命來見李額駙。”
沒有漢軍旗,固然是不會有主奴之分,不過這些人歸順了建奴,雖不算是編製內的奴才,可這些遼東的漢人們,卻已開始效仿起建奴人的習俗了。
什麼主子、奴才之類,開口就來。
倒是聽聞一些建奴的貴族,對此很不滿,主子和奴才是咱們建奴人才有資格叫的,你們有什麼資格
所以三令五申,李永芳這位總兵官,也就嚴令人不許這麼叫了,可這依舊還沒辦法製止,畢竟漢話和建奴話不相通,鄧健來的時候,就已經對這裡的風俗,有了十分清楚的認識。
那人立馬去通報,過一會兒回來道“李總兵正在招待貴客,你且先進去,在小廳裡候著。”
鄧健便被人引著進去,坐了好一會兒,才有人徐徐踱步進來。
此人其貌不揚,不過顧盼之間,頗有幾分誌得意滿。
他年紀不過三四十歲,穿著狐皮衣,腦後是一根辮子,李永芳幾乎是第一個率先剪辮子的漢人,他對此似乎頗為得意,將辮子繞在脖上,辮子油光發亮,顯然是極力養護過的。
鄧健連忙起身,隨即便跪了下去,口裡不無恭敬地道“奴才鄧健,見過李爺。”
李永芳隻輕描淡寫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是張家的人”
鄧健隨即道“奴才萬死,奴才不是張家的人。”
李永芳一聽,頓時戒備,冷冷道“什麼意思”
他說話之間,門口幾個衛士也緊張起來,按住了刀柄。
鄧健道“奴才其實是武副將的人,此番,他命我來見爺,隻是道路險阻,怕被沿途的明軍識破,這才命我用張記的身份。”
李永芳聽到這,臉色稍稍緩和,道“他在京城可好”
“好的很,雖是危險萬分,不過此時,他已與兵部,以及京營的一些人搭上了關係,有他們關照,自不會遭人懷疑。”
李永芳這時候才露出了幾分關切道“他的官職下來了”
鄧健搖頭道“倒是沒有,那魏忠賢近來把持著武官的升遷和錄用,兵部那邊也在等待時機。”
李永芳背著手,皺著眉頭來回踱步,似有幾分不滿的樣子。
不過李永芳顯然是留了心眼,道“這樣說來,他去不成錦州做官了”
鄧健詫異道“不是說去寧遠嗎”
李永芳淡淡道“噢,看來是老夫記錯了,這魏忠賢實為我等心腹大患”
李永芳隨即道“武長春讓你來此,所謂何事”
“有一個寶貝,想請李爺看看,這東西實在稀罕,聽聞,是明軍花費了巨資打造的,乃是突襲和攻城的利器,武副將花費了許多心思,這才通過關係,將其弄出來的。”
利器
李永芳口裡道“嗬明軍是黔驢技窮了嗎妄圖靠幾件利器,就能扭轉大局”
口裡是這樣說,但是他清楚,這東西就算不是非同小可,憑著武長春花費了這麼多功夫將其輾轉而來的,就絕不可能是尋常之物。
於是他道“他可有書信來”
鄧健心裡罵,這姓李的還真是謹慎。
他接著便點點頭,忙是從袖裡掏出了一封皺巴巴的信箋來。
李永芳接過,低頭一看,隨即心裡了然了,臉色溫和地看著鄧健“那寶貝在何處”
鄧健道“東西實在太大了,隻怕需要找個開闊的地方。”
李永芳道“我宅邸占地大,可我去的後院。”
“是。”
李永芳背著手,領著鄧健出了小廳,又吩咐道“待會兒還會有貴人來,你謹慎一些。”
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