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芒一下子晃過張靜一的眼睛。
張靜一嚇得臉都青了,下意識的想要包頭躲避。
好在,這猥瑣的動作還未做出,便見天啟皇帝身軀敏捷地挺刀折身,直奔著阿敏去了。
誰也沒料到這大明皇帝竟有這樣的愛好。
一切猝然不及的時候。
天啟皇帝直接揮刀,便狠狠地朝著阿敏的脖子間紮了過去。
這阿敏也萬萬沒有預料到如此,他隻覺得冰冷之物入肉,那堅不可摧的利器令他身子抽搐,緊接著,那刀的血槽裡,血液便噴湧而出。
他捂著刀,雙手已是鮮血淋漓,方才所表現出來的硬氣,此時蕩然無存,雙目驟然之間,掠過哀意,顯然他其實是不想死的。
至少,沒想過這樣死。
下一刻,天啟皇帝將手中的繡春刀拔出,一腳將即呼吸困難,脖上鮮血噴濺的阿敏踹翻,哐當一下,將刀棄之於地。
一氣嗬成地完成這一番動作後,天啟皇帝轉過去看哈奇,眼中隻剩下了冷意。
哈奇沒料到有此變故,本想大罵,可在天啟皇帝格外冰冷的眼神下,哈奇心裡一驚,隻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天啟皇帝道“朕若議和,如何對得起那薩爾滸十數萬的將士”
“朕若議和”天啟皇帝朝哈奇咄咄逼人的又行一步,雙目有錐入囊中的銳氣,如刀鋒一般“毛文龍帶著數以萬計的東江鎮軍民,忍受天寒地凍,尚在那裡堅守死戰,朕的情勢,會比東江鎮的軍民百姓們更糟糕嗎朕若議和,如何對得起這些長眠於冰河和雪野之中的東江軍民”
哈奇低頭看一眼在地上不斷抽搐還未氣絕的阿敏,又後退了一步,眼中閃過無法掩蓋的驚懼。
天啟皇帝隻直直地盯著哈奇,怒道“朕若是議和,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又有什麼麵目去見神宗先皇帝莫說朕今日尚有元氣,手中還有十數萬精兵可以一戰。哪怕他日,即便到了山窮水儘,隻剩下一兵一卒之時,朕也決不議和。若違此誓,天厭之,與這阿敏一般,死無葬身之地”
這番話,斬釘截鐵,冰冷透骨。
哈奇臉色已是慘然,他張口嚅囁,想說一點硬氣的話,作為回敬。
又見阿敏還在地上,在血泊中拚命的掙紮,此時阿敏氣管似已割斷,拚命想要呼吸,可越發呼吸,便如拉風箱似的,口裡和脖子間的血便噴湧得更厲害。
哈奇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咽了下去,憤怒終於還是被一種難言的恐懼所掩蓋。
天啟皇帝冷然看著哈奇“回去告訴奴酋,爾建奴本為我大明奴仆,恭順有年,今既有不臣之心,我大明也有幾分頹勢,確實令爾建奴猖獗一時,可建奴既反,朝廷便絕無溝壑之可能,無非不過是彼此勠力,一決雌雄罷了阿敏的屍首,你可帶回去,這便是朕對建奴最後的仁慈之念,至於其他,就不必多做妄想了。”
哈奇不敢去看天啟皇帝的眼睛,便垂頭,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挽回,於是行禮“陛下好意,我自當回稟大汗。”
天啟皇帝於是收斂了怒容,恢複了沒事人一般的樣子。
見張靜一想將自己的繡春刀撿起來,便道“不必撿起啦,這把臟了,朕送你一把更好的。”
張靜一點頭。
此時,廠臣和大臣們已是肅然,誰也不敢發出聲息。
天啟皇帝則是神色淡然地坐了下來,端起了茶幾上的茶盞,呷了一口,低頭看那阿敏,似已死了,倒在血泊,鐵塔一般的身體,僵硬不動。
天啟皇帝揮手,示意將阿敏的屍首抬出去。
那哈奇也再沒說什麼,對著阿敏的屍首,垂淚低泣,口裡免不得呢喃幾句“主子主子爺”之類的話。
待哈奇退下。
天啟皇帝便四顧左右,卻是露出了笑容,道“朕素知建奴四大貝勒,不料今日有此報應,實是普天同慶朕本要將這阿敏的首級,傳首九邊,振奮人心,不過思量下來,還是生出幾分慈念,且讓他們帶著屍首去吧。張卿此番你立的功勞不小。”
張靜一道“陛下,此言差矣。”
天啟皇帝本是略有激動,卻被張靜一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隻見張靜一道“圍繞這一次計劃,行動的主力,乃是總旗鄧健人等,計有三十一人作為策應,而行動者,有九人,這九人深入虎穴,九死一生,當是大功,至於臣哪裡有什麼功勞不過是在旁助威罷了。”
天啟皇帝不由道“鄧健將此人叫到麵前來。”
於是宦官忙去傳喚。
過一會兒功夫,鄧健便匆匆而來。
其實鄧健也生的相貌堂堂,隻要他不開口要媳婦,一般情況,總不免讓人高看的。
鄧健有些激動和不安,所以進來的時候,先看張靜一,想從張靜一的臉色中找到一點安慰。
可張靜一隻站在一旁板著臉,他便隻好硬著頭皮先對天啟皇帝道“卑下鄧健,見過陛下,吾皇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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