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發現現在自己無數個謊言堆砌起來,已經根本沒辦法解釋了。
天啟皇帝來回看著他們兩人,道“到底怎麼回事”
“陛下。”張靜一看向天啟皇帝,此時卻是氣定神閒“臣已不辱使命,詔安了海賊,現如今,這些海賊已在天津衛登岸,特來複命。”
“什麼”天啟皇帝又禁不住一愣。
他繼續狐疑地看了一眼張光前“不是說這些海賊個個桀驁不馴,他們還辱罵了朕和朝廷,不肯詔安嗎”
張靜一一臉詫異道“陛下,這是誰說的這些海賊,日夜都盼著朝廷能夠詔安,臣出海之後,他們儘心款待,殷勤周到至極,我向他們說陛下有意詔安,要讓他們為我大明效力,他們欣喜若狂,個個都稱頌陛下聖明,又說他們雖是流亡在海外,可世代都為大明的臣民臣從未聽說過,有什麼辱罵朝廷和陛下的話,陛下是聽了誰的奸言”
張光前“”
天啟皇帝頓時就憤怒地看著張光前。
此前,他對張光前還隻是有一點懷疑,隻是悲痛過度,所以也沒心思去理他。
現在一下子,就全部都明白了。
感情眼前這個人,一直都在搬弄是非,這些事,都是他鼓搗出來的。
張光前已能感受到天啟皇帝散發出來的殺意,整個人嚇得魂不附體,連忙辯解道“陛下陛下這空口無憑,或許或許對啦,一定是這樣,一定是新縣侯得了那些海賊的好處,被海賊所收買,所以處處說他們的好話陛下臣所說的,句句屬實”
到了如今這個份上,命懸一線,隻能奮力一搏了。
張光前決心拚了。
張靜一忍不住笑了,道“陛下,他說臣收了海賊的好處,那麼何不妨,就請他口裡所說的海賊頭子親自來辯解呢。”
天啟皇帝眉一挑,不禁驚異地道“那海賊已來了”
魏忠賢在旁道“就在殿外候著。”
天啟皇帝臉色一正,隨即落座,道“宣他進來。”
過了一會兒,張三入殿,他的表現倒是十分鎮定,並不慌亂,行了禮“罪民張三,見過陛下。”
天啟皇帝打量張三,口裡道“朕聽聞你給了張卿好處”
張三麵無表情地用眼角的餘光掃視了一眼張光前,而後道“陛下,罪民倒是帶了許多好處來,隻是這些好處,與新縣侯沒有關係,統統都是送來給陛下的。”
天啟皇帝一時打起精神“什麼好處”
張三便從懷裡取出了一本簿子,恭謹地往前一遞,道“請陛下過目。”
天啟皇帝便看了魏忠賢一眼,魏忠賢會意,連忙將簿子取了,交到天啟皇帝的麵前。
天啟皇帝打開簿子細看起來,這上頭,自然是張三所進獻的財貨,諸如黃金七千四百斤,白銀兩萬一千二百斤,珍珠十七斤,香料九百七十二斤
這琳琅滿目的各種財貨,看的天啟皇帝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
他努力鎮定下來,繼續往後翻閱。
隨即又見著所獻的數十個建奴人首級,不禁一愣。
天啟皇帝越看越是吃驚,繼續看下去,便是各種艦船和水手人員的資料,無一不是記的清清楚楚。
足足花了一炷香功夫,天啟皇帝才看完,而後,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簿子裡,若是情況屬實的話,那麼這個叫張三的人,真比這文武百官都要忠義了。
這等於是將自己的全部身家都掏了出來,統統送到了天啟皇帝的手裡。
要知道,天啟皇帝困難的時候,向大臣們借錢,這群家夥,平日裡都拿著天啟皇帝和朝廷的好處,可一聽到錢字,便立即一毛不拔。
反觀這張三
天啟皇帝越看越覺得這個張三順眼,此時激動得滿麵通紅“這些是獻給朕的”
張三道“罪民其實看到詔安的詔令,心裡也有疑慮,直到新縣侯親自到了罪民的巢穴,對罪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罪民方才知道,陛下乃是天下一等一的聖君,遠邁漢唐之君,而今國家危難,罪民雖是年紀老邁,可陛下若有借重之處,罪民自當赴湯蹈火。這些簿子,既有罪民平日裡積攢所得。至於罪民和弟兄們的艦船,自然隨時為陛下所用。罪民還有弟兄們還有幾分氣力,對海上的航線以及船隻頗有一些了解,也可供陛下驅策。至於那些建奴人,建奴乃是陛下心腹大患,他們與大明為敵,便是罪民不共戴天的死敵,罪民自然將其殺了,獻給陛下”
天啟皇帝不斷點頭,滿意極了,口裡道“好,好,好,說的很好果然是板蕩見忠臣”
他連說幾個好字,激動不已。
隨即,他振奮精神“原本曆來做皇帝的,隻有施恩給自己的臣民,哪裡有接受臣民財貨的道理,可是朕今日就破例收了。至於卿家,此番既殺了建奴人,立了功勞,如今又幡然悔悟,願意一改前過,為朝廷效命,那麼朕自當不計前嫌。朕既詔安,自然要予以賞賜,來下旨,敕封伯爵,再封為天津衛水師副將,望你能再立新功。”
一聽敕封伯爵,倒是黃立極急了,忙是想說什麼。
天啟皇帝卻是將這簿子往黃立極懷裡一丟,中氣十足地道“卿家先彆說話,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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