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張靜一正色道“劉武根本沒有投毒,當時這邊有了眉目之後,我第一個就是懷疑。這下毒之後,下了毒,便立即自儘,而且他與宣城伯的關係如此的明顯,傻子都知道,他這一死,便是死無對證,肯定要牽涉到宣城伯那兒去,那麼這個人為何還要這樣做宣城伯又為何要這樣做”
“當然,這隻是其一,其二便是,既然大家在他的房裡,搜到了半瓶河豚毒,這就更加奇怪了,你說一個人他要自儘,手裡明明就有毒藥,可是偏偏他不用這毒藥,卻非要將自己掛在房梁上,你說這奇怪不奇怪”
張靜一提出了兩個疑點。
當然張靜一之所以起疑,最大的原由,還真不是這兩個疑點。
而是因為,背黑鍋的是宣城伯衛時春。
衛時春這個人,張靜一有印象,兩世為人的人,又略知一些曆史,便知這宣城伯是在甲申之變的時候,全家投井身亡。
這樣一個人在明朝滅亡的時候,居然選擇了自殺,而且是全家自殺,雖然頗有幾分愚忠的成分,可這樣一個人,卻是說他一直私通建奴人,偷偷攢下了這麼大的家業,雖然也未嘗沒有可能,隻是張靜一的直覺之中,卻還是有些無法相信。
正因為有了這些直覺,所以張靜一才決心徹查到底。
要怪,其實隻能怪有人自作聰明,栽贓誰不好,非要栽贓給宣城伯衛時春。
當然,這個理由是不能說的,因而張靜一經過細細分析後,便找出了兩個可以公布於眾的小疑點。
張靜一笑了笑道“第一個疑點,說明幕後之人有些不智,可問題又出來了,此人行事如此不周密,讓劉武去下毒,結果很快就牽連到自己的身上。那麼此前他私通建奴,為何這麼多年沒有察覺這是不是不合理”
“這第二個疑點,我可以斷言,這是有人要殺人滅口,因為隻有劉武死了,才能死無對證,最終,讓衛時春百口莫辯。可是,想要一個人自殺,卻並不容易,難道給劉武灌藥若是灌藥,人難免會掙紮,這哪裡像是自殺呢可若是偷偷給他吃藥,又無法確保他能立即毒發,說不準,掙紮幾個時辰,這邊錦衣衛一查,反而弄巧成拙,一切便真相大白。反而是懸梁自儘最好,先將人控製住,直接吊上房梁,不死也得死。”
此時,殿中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大家似乎都在細細的咀嚼著張靜一提出的疑點。
朱純臣立即大叫大嚷道“就算不是宣城伯,那麼與我有什麼關係莫非不是宣城伯,便必定是我弑君了嗎”
“你彆急。”張靜一朝他笑了笑,顯得異常的鎮定,而後慢悠悠地繼續道“我當然並沒有一開始就懷疑到你的頭上,隻不過既然我已確定,宣城伯是被人栽贓,那麼至少可以確定,下毒的人另有其人,而且還在尚膳監裡。”
他直直地看著朱純臣,繼續道“於是,就在田指揮以及周僉事去捉拿衛時春的時候,我便留了心。臨出宮的時候,便叫了一個叫張順的宦官,讓他去找一個人。”
“找一個人”天啟皇帝似乎對張順有些印象。
好像挺耳熟。
此時,天啟皇帝的好奇之心已經勾了起來,禁不住道“找誰”
“回陛下。”張靜一道“首先,臣已經確定是尚膳監的人,其二,這個人能火速控製住劉武,並且製造出自殺的假象。那麼這個人,一定在尚膳監裡頗有幾分權勢。想要做到這一點,至少得有四個孔武有力的宦官,才能悄無聲息地做到,而能讓四個宦官對他死心塌地,而且還能讓有毒的糕點送到陛下的禦案之前,尚膳監裡有這個本事的人,有幾個呢”
天啟皇帝此時也開始覺得疑竇重重起來,他忙點頭“不錯,不錯,有幾分道理。”
朱純臣卻還是依舊顯得很鎮定的樣子。
那田爾耕和周正剛麵麵相覷,尤其是周正剛,他當然知道,張靜一不過是紅口白牙的講故事,可倘若當真不是衛時春呢
對他而言,是不是成國公,其實都不重要,可若不是衛時春一念至此,周正剛禁不住不寒而栗起來。
此時,張靜一道“你們不是要人證嗎很好,人證昨天夜裡,其實就已經有人去搜羅了,懇請陛下,立即召張順,張順昨日與臣一道,已在尚膳監裡布置下了天羅地網,現在成國公所要的證據,就在張順的手裡。”
天啟皇帝已是大為詫異,看著張靜一篤定的表情,心裡也不自覺地越發相信了張靜一的分析。
此時,他已顧不得這成國公是不是冤枉的了,立即道“將張順叫來,立即召張順。張卿家,你為何昨日不早說”
“臣不敢說。”張靜一老實地回答道“臣雖然有疑心,可是在找到罪證之前,若是貿然懷疑,難免會被田指揮以及周僉事說臣不懂官場的規矩,臣畢竟隻是一個區區的千戶,連指揮使與僉事都一口咬定的事,臣這區區千戶,又怎麼敢胡言亂語呢”
還有。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