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長春道“有,書信來了之後,錦衣衛上下的人檢查了一遍,沒發現有什麼貓膩,這回信裡頭,大罵了皇太極一通。皇太極還對此,上了一道平建奴策,就是前幾日上的,這一道奏策,還在王副千戶的案頭上。”
張靜一便道“給我取來。”
而後,張靜一直接到了自己闊彆已久的公房。
而後落座,等那皇太極的奏策送上來,張靜一便認真地看起來。
皇太極的建言是,建奴人好武,若是不在軍事上取得勝利,是不可能令其臣服,而要在軍事上進行臣服,就必須對圍繞他們身邊的漢人集團進行打擊這些人投靠建奴之後,對建奴死心塌地,每次作戰,都十分驍勇因此,最好的辦法,就是對這些人進行清理。
另一方麵,則需利用八旗之間的矛盾,在軍事上的威壓之下,八旗必定團結成一塊鐵板,同仇敵愾。可但凡讓他們喘一口氣,則早就埋在八旗內部的隱患就可能不斷地擴大。
比如以代善為首的正紅旗與鑲紅旗與莽古爾泰的正藍旗之間的鬥爭。
又如多爾袞登上汗位之後,勢必要獨攬大權,與諸兄弟們之間的爭奪。
皇太極認為八旗內部,因為他的父親努爾哈赤留下來的問題,矛盾早已顯現。
八旗之間的鬥爭雖然殘酷,卻還處於可控的範圍,因為雖然會鬥,但是會維持在鬥而不破的局麵。
可八旗內部一旦相爭,真正傷害大的,恰恰是那些投靠了建奴的漢軍,這些漢人幾乎分配給了八旗各旗主,一旦旗主之間發生了矛盾,主人之間,彼此都是兄弟和親戚,哪怕就是各旗的建奴旗奴,那也或多或少,是親戚和自己人的關係。
因而,鬥爭越是激烈,各旗的漢人們傷害和打擊就會越大,說白了,就是我們是親戚,我們是自己人,可我看你不爽,我當然不能打你,可我打死你的狗,總是可以的吧。
而一旦陷入這種局麵,依附於各旗的漢人,勢必遭受到巨大的打擊。
投靠建奴的漢人,之所以投效,本質就是想借建奴得到榮華富貴和安穩的生活。
可若是連投靠建奴,都變得危險重重,隨時可能被其他的主人拿來當做泄憤的借口,在朝不保夕之下對漢軍的影響十分巨大。
至於建奴的旗人,總計也不過十幾萬戶,能湊起來的兵馬,絕不可能過五萬。
隻要解決掉大量漢人依附建奴,幫助他們製造武器,為其進行生產,並且組織起漢軍幫助他們征戰,那麼明軍隻要組織起一次大會戰,就可能直接給予建奴一次重創,那麼整個遼東自然可以唾手可得。
張靜一看過了這份奏策後,倒是笑了笑,卻隨即將這奏策塞入懷裡。
這樣的戰略,不是他可以做主的,到時隻怕還是要密報皇帝。
一連審了幾日。
張靜一萬萬沒想到,李如楨居然比他想象中要硬氣得多。
在多日的拷打之下,依舊是一口咬死了這是吳襄的緣故。
當然,這個理由是沒有人相信的,吳襄一個遊擊將軍,居然能鼓動你這總兵官
不過鄧健的提醒,倒是對了。
整個京城,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遼東那邊,連袁崇煥也上書,還包括了總兵官祖大壽、滿桂等從巡撫到總兵,再到副將、偏將、遊擊將軍數十人,懇請陛下對李如楨一案,定要格外的謹慎。
這意思已不言自明。
李如楨這個人一旦處置不當,那麼剩下的遼東將官,以及那些支撐著遼東的遼民們,隻怕也要反了。
在朝中,對於此案關切的人,如過江之鯽。
先是翰林那邊上書,而後是禦史,甚至連兵部尚書崔呈秀,也硬著頭皮上書,表示希望謹慎,不然可能引發不可知的後果。
這崔呈秀可是魏忠賢的人,居然在這個時候,也上書去,這很明顯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張靜一隨後入宮,與天啟皇帝密談了整整一個時辰,此後才出宮來。
而天啟皇帝在與張靜一密談之後,則召了魏忠賢和內閣的大學士以及六部尚書到麵前來,當頭就冷冷地道“諸卿,這般為李如楨說話,莫非都是他的同黨嗎”
此言一出,許多人都不免惶恐起來。
兵部尚書崔呈秀率先上前,苦笑著道”陛下,兵部這裡,感受到許多軍將對李如楨格外的關切了,那李成梁世鎮遼東,而天下各省,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麼戰事,武將要獲得功勞,能夠升遷,在遼東的機會最大,而遼東的功勞分配,卻都掌握在李成梁的手裡,所以這數十年來,莫說是在遼東,就這天下的將軍和武官,若不受李成梁的恩惠,怎麼可能有今日他們和李家的關係實在是太深了。”
天啟皇帝嘲弄地冷笑道“這樣說來,你們倒是希望,讓朕好好的供著李如楨這反賊了”
“陛下,李如楨至今沒有認罪,隻說自己是被吳襄所蒙蔽,既然是被蒙蔽,可也是謀反,當然是大罪,臣的意思是何不讓吳襄為主犯,而李如楨愚不可及,居然脅從,所以治李如楨謀反罪是沒問題的,隻是最好不要波及無辜,隻殺他李如楨一人,陛下以為如何呢”
試問一個要殺自己的人,天啟皇帝會不恨,會願意從輕處置嗎
天啟皇帝聽了崔呈秀的建議,直接勃然大怒,冷哼一聲道“總兵官成了從犯,那遊擊將軍反而成了主犯這便是你的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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