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一的臉上總算顯露出了一點笑意,道“我關心你的婚事,陛下也很關心,隻是又不便為你做主,所以想問問你的意思。”
鄧健一聽,倒是立馬打起了精神“這個也不好說,我需先去打聽打聽。”
“如此甚好。”張靜一笑了笑道“那過幾日,我再上奏,現在情況有些緊急,先告辭。”
說罷,張靜一便走了出去,急匆匆地入宮。
此時,天啟皇帝和魏忠賢二人,卻在西苑之中練銃。
遠遠的銃聲大作,林苑裡飛鳥受了驚嚇,撲翅而起。
這時見張靜一來,天啟皇帝卻是笑了“這新送來的短銃,比從前稍好一些,不過也很有限,還是需好好地打磨打磨朕待會兒,給你寫一些需要改進的地方。”
張靜一點頭道“辛苦陛下了。”
“辛苦的是那些能工巧匠。”天啟皇帝真心道“能改到這樣的地步,已是十分難得了。”
魏忠賢便笑著道“陛下能如此體恤這些匠人,匠人們若是知道,不知該有多感激呢”
天啟皇帝卻自動過濾了這番話,而後看向張靜一“張卿,怎麼不說話”
張靜一便將初步審問過的結果報了上去。
魏忠賢頓時大怒,道“那周應秋真是罪該萬死,竟與李國媾和。”
這話說的好像李國不是魏忠賢的人一般。
這周應秋確實是鐵杆的魏黨,若不是魏忠賢,他也上不了吏部天官的位置。
天啟皇帝隨即道“你的意思是江南各府各縣都被與李國勾結之人把持了”
“正是。”張靜一道“也正因為如此,臣才覺得可怕啊,把持了這麼多烏紗帽,而且這還隻是冰山一角,誰知道他們有沒有還賄賂了其他人,還把持了什麼其他的位置。”
“陛下其實朝中有人結黨,並不可怕。可若是在地方的州府,這些人若是鐵板一塊,那才是動搖國本。何況,花了這麼大氣力,給他們買來烏紗帽的人到底又有什麼圖謀,那便說不清了。那東林黨,把持朝綱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危害,這是因為,隻需陛下一紙詔書,便可置他們於死地。可這數百上千的地方文武官呢他們若是操持於某些人之手,這天下可還是大明的嗎”
天啟皇帝又何嘗不知這個道理
因而,他也皺眉起來,勃然大怒之色“那麼背後之人是誰”
“那李國沒有說,可能是知道,但是不肯說。也有可能是真的不知道。他隻說,會有人定期尋他除了給他送金銀之外,便是給他一個花名冊,什麼人該做什麼職位,一清二楚。”
天啟皇帝倒吸一口氣,道“當真可以想安插誰就可以安插誰嗎”
“李國自稱可以做到。”張靜一道“現在的問題是該如何處置”
“替換掉所有江南的文武官吏”天啟皇帝話音落下,又覺得這不現實。
張靜一道“想來他們想要的,就是這法不責眾的結果。若是陛下想要動手,那麼誰也不知,這江南是否會大亂。可若是陛下不動手他們便可繼續在那蠅營狗苟。可怕的是,這些人的幕後之人是誰,他到底想乾什麼為何他能輕易的拿出如此多的銀子,而且眉頭都不皺一皺”
天啟皇帝的臉色也凝重起來“卿家所言有理,若是不查清楚,朕寢食難安,江南乃我大明豐腴之地,不容有失依你來看,朕當如何”
“現在李國一案,已經大白於天下,那麼那大肆輸送賄賂之人,或許也應該有所動作,至於江南那邊,隻怕也要人心惶惶,此時此刻,應該一麵徹查,一麵試探他們的反應。”
“試探反應”
“派出欽差,就說徹查李國的案子。”
“誰可做欽差”
張靜一想了想道“吏部尚書周應秋,陛下以為如何”
“他”天啟皇帝厭惡地道“此人不是”
“正是因為他有嫌疑,所以周應秋為了自證清白,才會拚命徹查,而且他掌握吏部多年,知悉天下諸官”
天啟皇帝背著手,來回踱步起來。
魏忠賢倒是感激地看了張靜一一眼。
其實李國被擒,魏忠賢也有一些難堪,當初他可沒少說李國的好話,李國雖不是閹黨,可畢竟和魏忠賢是同鄉。
現在這案子又牽涉到了吏部尚書,那麼事情就更可怕了,這豈不是說閹黨乾將,也牽涉到了這案子
這種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往大裡說,叫勾結亂賊,往日小裡說,不過是失察之罪,讓那李國鑽了空子。
張靜一請陛下讓周應秋去,本質上是戴罪立功,另一方麵,其實也是借助魏忠賢的力量,試一試這江南的深淺。
而對於魏忠賢而言,這則是一個極佳的洗白機會。
於是魏忠賢道“奴婢也認為,周應秋去最合適,他已犯下大錯,自當戴罪立功。”
第二章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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