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眼裡放光,道“遇到了戰火,誰也不能未卜先知何況百密一疏,再加上下頭的皂吏們辦事不利,也是情有可原的。再者說了,有損耗也是必然的,天災的事,誰說的清呢。”
周向便歎了口氣,道“非我貪圖這絲綢而是今日的事,關係重大,若不能上下打點,將來遲早會遭人嫉恨,到了那時,你我皆為罪臣。你先去鎮江吧”
胡葉生行禮道“是。”
胡葉生正要轉身離開,周向卻是忽而道“對了,你說太倉城裡,會不會有錦衣衛的緹騎”
胡葉生詫異地抬頭看了周向一眼“下官以為可能會有吧。”
周向皺了皺眉道“這就難辦了。”
胡葉生定定地看著他道“明公的意思是”
周向隻淡淡道“放心,書信之中,我會明言此事的。”
胡葉生點頭“是。”
次日,鎮江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其實遭襲的不隻是鎮海衛,寧波的備倭衛,也遭遇了襲擊。
隻是鎮海衛的遭襲,讓鎮江上下卻生出了陰霾,這鎮海衛乃是門戶,對方既敢襲鎮海衛,那麼下一步,豈不是可能還可以攻鎮江
對於督師王文君而言,他突然意識到,事情沒有這樣簡單。
於是,無數的人一個個傳見,又一份份的公文,令人快馬送至沿岸各處。
就在此時,胡葉生抵達了。
他先是去見了督師行轅的人,緊接著,耐心地等待那位督師的傳見。
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方才有人知會他,片刻之後,將他帶至行轅。
卻見這行轅,從前不過是一處破廟宇,稍稍修葺之後,就成了王文君的辦公所在。
因而,進入之後,依舊可見許多地方失修和斑駁,進了大堂,裡頭的陳設也極為簡單。
不過是一些半舊的桌椅而已。
督師至江南,並不驚擾百姓,聽人說,將這行轅設置在此,便有體恤百姓之意。
進了大堂之後,胡葉生落座,麵上看不出什麼,心裡卻是惴惴不安。
片刻之後,便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沒多久,便見一個大紅欽賜鬥牛服的人,帶著幾個佐官進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滿身甲胄的武臣。
為首之人,正是王文君,王文君麵上帶著謙和的微笑,率先開口便道“從太倉一夜之間,便抵鎮江,辛苦了。太倉的事,吾已知之,隻是細情如何,卻尚有疑竇不解之處,你來了正好,不必站起,也不必多禮。”
雖是這樣說,可胡葉生還是起身,恭謹地拜下道“見過王公。王公下官下官”
王文君很有氣度,何況他相貌堂堂,膚色保養又白皙,因而給人一種謙謙君子的感覺。
此時,他和藹地看著胡葉生“不要驚慌,坐著回話。”
胡葉生便戰戰兢兢地起來,而後忙將知州的書信奉上。
王文君倒也利落,直接拆了書信,細細一看,而後道“這麼說,太倉非但沒有敗軍之軍,反而還殺賊有功那劉明武,麵對賊軍重圍,竟是殺賊數千,將士儘戰死,他自己卻被親兵從死人堆裡拉了出來”
胡葉生篤定的樣子道“是,當時下官也在場,當時海賊鋪天蓋地,下官與劉將軍四麵楚歌,戰情之烈,非筆墨可以形容。”
“到底殺賊幾何”
“無以數計,至少是過千了。”
王文君點頭“可書信中說的是海賊伏屍數十裡。”
胡葉生道“怕是在五千之數。”
王文君深深的看了胡葉生一眼,點點頭,又道“這裡頭還奏報,太倉本該供奉宮中的一批織造局絲綢,竟也被海賊劫了”
胡葉生道“這都是下官之罪,下官沒有預料海賊襲擊所以四日之前,簽發的轉運,結果”
王文君歎息了一聲道“國事艱難啊。”
說罷,王文君振奮精神,道“這書信之中,還說了一事,太倉城中,有人自稱錦衣衛緹騎,蓄意滋事,惹來軍民憤慨,彼此釀生了衝突”
“這,對方隻是自稱,下官和知州猜測,可能隻是有奸民自稱錦衣衛,耀武揚威。想來不會是真正的錦衣衛所為,或者期間有什麼誤會。隻是當時情勢混亂,謠言四起,奸民肆虐,發生這樣的事,一點也不奇怪。”
王文君對於錦衣衛的事,卻是頗為看重,於是道“涉事之人,尋到了嗎”
“當然沒人敢管,因為怕是真的錦衣衛緹騎。”
“所以這是一樁無頭公案”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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