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青筠站在側門邊等了許久,殷正業才從菡芍苑的方向晃晃悠悠地走來,神情歡愉帶笑,跟昨日的雷霆震怒判若兩人。
殷青筠輕輕挑了挑嘴角,福了福身叫聲:“父親。”
殷正業停下來看著她,見她今日如此乖覺,倒也沒說什麼,隻微微頷首道:“今日老夫帶你去右相府上拜訪。”
殷青筠斂了斂眼瞼,淡淡道:“管家先前已經說過了。”
殷正業臉上的笑意有所消褪,嘴邊的胡子氣得抖了抖,他就知道,他這個女兒向來自負狂妄,哪裡會有聽話的一天。
“走吧。”
殷正業甩開袍袖,先一步掠過了她,徑直走向了馬車。
殷青筠桃花麵上吐露出星星點點的軟潤笑意,自嘲地翹了翹嘴角,手裡頭搖著絹絲小扇上了後頭那輛馬車。
殷慶站在府門前連連搖頭,實在不知大姑娘還在跟相爺嘔什麼氣。
剛剛好生回個知道了不就行了,偏要多嘴那麼一句,惹得相爺又生氣了。
多嘴也就算了,偏要扯上他。
他背的黑鍋大姑娘還嫌少嘛。
殷慶抬頭看了眼一前一後離開的兩輛馬車,又看了眼身邊愁雲慘淡的青嵐,咧嘴笑了笑,道:“彆看了,都走遠了,你家大姑娘什麼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外麵凶狠起來誰能叫她吃虧。”
青嵐道:“可我是真不放心姑娘跟著去崔家......”
她也不知怎的,總覺得姑娘跟崔家公子雖明麵上各自還算客氣,可姑娘的眼神總是透露著一絲不善,像是跟崔公子有舊仇似的。
但她跟在姑娘身邊這麼多年,姑娘何時和跟崔公子打過什麼交道,何來的仇恨。
“有什麼好可是的,大姑娘還能被相爺在崔家賣了不成?”
相比起青嵐,殷慶對殷青筠就放心了許多。
殷青筠是皇帝放在心尖的人,也就殷府裡的人不把她當回事,可出了外頭,那些靠著皇帝在朝堂上立足的人,誰敢不給皇帝幾分薄麵,自然會好生招待殷青筠的。
殷慶見青嵐還是頗為擔心的模樣,好生繼續勸道:“回吧,你臉上有傷,回屋去歇著養養,彆讓大姑娘覺著她不在,府裡就虧待你了。”
“管家一向對清風苑照拂,大姑娘心裡是知道的,才不會那樣想。”
殷慶愣了愣,心道大姑娘既然知道他的好,還偏要給他惹事讓他背黑鍋?
他這邊心裡暗自腹誹著,殷青筠坐在馬車中沒忍住打了個噴嚏,抬手揉了揉鼻子,還以為是自己昨夜貪涼受了風寒。
等馬車穩穩停下時,殷青筠撩開小簾子看了眼從前隻涉足過一次的崔府。
那崔府門前兩側分彆矗立著一隻張牙舞爪威嚴十足的石獅,旁邊還有一塊石碑,記載著先帝對崔氏一門的褒揚之詞。
時至今日,但凡有人路過崔府門前,都自覺下車下馬向石碑行禮,瞻仰崔氏榮耀。
殷青筠在馬車裡等了許久,都沒人來喊她,她這才想起來青嵐被她留在殷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