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青筠驚了一瞬,忙拒絕道:“我尋常進宮的次數不多,陸姑娘還是自己留著吧,畢竟是個珍貴的物件,若是借給了我,弄丟了弄壞了,我倒是說不清了。”
見她不願收下,陸靜嫻也不好強求,便挽著手裡的食盒帶著貼身婢女歡歡喜喜地出宮去了。
殷青筠便帶著青嵐往昭德殿的方向去了。
接近正午,日頭越發大了,殷青筠舉著扇子遮在額間,等到了昭德殿時,鬢邊的碎發已被汗珠浸濕,桃花麵更顯得明豔了起來。
聞內監正從端著一個空空的雕花玉碗從殿中出來,遙遙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往這邊走,先是愣了一下,連忙上去迎接。
他情急之下拿著拂塵給殷青筠擋了擋烈日,卻不頂什麼用,直到將殷青筠迎上了台階,才喘著粗氣道:“殷大姑娘今兒來得可是突然,怎麼也沒派人事先來傳個話,老奴也好早做打算,派頂轎子接您去。”
殷青筠用帕子擦了擦汗,麵色有些發白,視線落在聞內監手中的藥碗上:“陛下近來身子可還安好?”
聞內監道:“這幾日精神還不錯。”
殷青筠不明其意,聞內監已將守在門口的帶刀侍衛撤掉,並且讓他們沒有命令不得過來打擾。
殷青筠蹙緊了眉頭,覺得事出蹊蹺,但聞內監卻沒有跟她解釋的打算,而是將藥碗交給了旁人,然後直接帶著她進了昭德殿。
皇帝正在內殿中批閱奏折,聽見響動後正疑惑著聞內監為何去而複返,目光觸及殷青筠時陡然間柔和了下來。
“軟軟。”
皇帝聲音有些厚重,又夾雜著意外之喜的驚詫,聽得殷青筠鼻尖一酸,抬起雙手交疊下跪,行了大禮:“臣女拜見陛下。”
皇帝略渾濁的眸子盯著她瘦弱的雙肩,放下奏折對她說了聲不必多禮。
殷青筠這才緩緩抬頭看著皇帝。
皇帝感覺頭又疼了,身邊的聞內監還未動,剛起身的殷青筠卻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來,柔軟細膩的指腹便按在皇帝額角兩側,輕柔地為他按摩。
“軟軟的手藝越發好了,朕方才還覺著疼得難受,你一按朕就奇跡般的不疼了。”
皇帝笑得慈和,對殷青筠這般乖巧的模樣疼到了心裡,她不過按了一會兒,就讓她停下來歇一會兒。
“陛下疼愛臣女,臣女為陛下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陛下這樣說,真真是折煞臣女了。”
皇帝命聞內監端了個軟凳過來挨著他,眉梢中都帶了笑意,就連多日來的疲憊也一掃而空,“宮中無趣,她們又都是謹守陳規的人,就軟軟你一人,能將朕哄得滿心歡喜了。”
殷青筠杏目中沁出明豔的笑意來,看著皇帝眉宇間的疲態,心裡頭不是滋味兒。
聞內監說皇帝精神不錯,她瞧著皇帝也確實是精神不錯。
可卻是被朝中局勢緊張逼出來的。
不得不讓自己清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