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青筠望著凝羅清瘦的背景看了幾眼,堪堪忍下朝她質問的衝動。
母親陳家帶走,生死不明。
她又不知身體出了什麼毛病,每日得靠凝羅的湯藥護理身子。
這怎麼瞧,都像是她跳進了凝羅和陳家編製的巨大的網中。
凝羅走下了台階,微風吹得她衣角輕揚,忽然停下步子吩咐了青嵐一句:“今天相爺在前院設宴邀請朝中同僚,外男眾多,記得看好軟軟,彆去前院壞了相爺的好事。”
殷青筠杏眸中的軟潤澤色微動,望著凝羅略微凝重的神情,淡淡的疑惑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前院外男眾多,她自是會安生留在後院,又豈會不分場合跑到前院去。
凝羅這話聽得她腦中靈光一閃,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又消失不見了。
青嵐向凝羅行了應聲,凝羅才轉身離開。
青嵐上前蹲下身子,拉著殷青筠的手勸道:“姑娘聽見了吧,等會前院人多眼雜,姑娘萬不可出去拋頭露麵。”
殷青筠微微一愣,把這句話細細琢磨了一遍,笑罵道:“好啊青嵐,如今連我的玩笑你也敢開了。”
“你以為我會偷偷去見三皇子?我這般模樣,怎麼去見,彆把他嚇壞了才是。”
殷青筠還是有幾分自知之明的。
她病了這幾日裡,全靠湯藥維持表麵的氣色,每每身子一動,就感覺跟踩在棉花裡似的,四肢根本使不上什麼力氣。
蕭祉雖是答應了她等回京之後就上門跟殷正業商量婚禮,她卻曉得不能急於一時。
今日是殷正業為蕭桓設的宴,蕭祉必定不會在這個時候提起婚約的,兩日後的中秋晚宴才是千古難逢的好機會。
皇帝也會真誠地囑咐她和蕭祉的。
“是是是,姑娘心中有數,是奴婢多嘴了。”青嵐笑著伸手把殷青筠肩頭的披風帶子解開重新係好了些,“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殷青筠秀氣的眉梢頓時皺起,抓住了青嵐半片一角:“你這是從哪裡聽來的這般輕挑的話。”
青嵐雙眼一轉,低著頭回道:“奴婢在書上看到的。”
“什麼書?”
青嵐抽出自己的衣角,退後了好幾步,手指攪著袖子道:“奴婢不能告訴姑娘......”
殷青筠伸手又抓了抓,身子懶得動彈,抓了個空,不由鼓著腮幫子鬨起了脾氣:“青嵐你越發皮實了是不是?”
“奴婢不敢......”
“那你快告訴我,你看的什麼書?”
青嵐歪著頭思考了一會兒,猶猶豫豫地道:“就是......就是......”
“就是什麼?”
殷青筠靠著廊椅,風漸漸大了,她連多說幾句話都覺著吃力,見青嵐一直躲躲閃閃,也不想為難她:“行了行了,不願說就彆說了,省得被人看去了,還以為是我在為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