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羅帶著殷青筠回了殷府,一路什麼都沒問,隻是下了馬車進府時,她才問了殷青筠一句:“是你讓蕭祉使法子把張衍的堂兄送走了?”
殷青筠微有一愣,被風吹得脖子發涼,連忙攏著衣襟走到廊上去,轉頭回了凝羅的話:“我隻是跟他說張慎行那人太沒規矩,他說要幫我收拾他。”
至於怎麼收拾,蕭祉沒跟她說,她也沒問。
她以為蕭祉會有分寸的。
“你沒問他打算怎麼對付張慎行?”
殷青筠如實搖頭。
殷府中還維持著早晨迎親過後的狼藉,滿院都是爆竹紅紙,門窗上的喜字還得過幾日再撕下來,明明瞧著很喜慶,可是裡裡外外見不到一個人,不免顯得冷清了些。
凝羅跟著邁上了回廊的台階,秋風颯涼,她語氣也帶著幾分涼意:“我是不知道你們這些小年輕的做事章法,隻是我秉著好心提醒你一句,蕭祉這事兒做得委實過分了些。”
“哪裡過分?”殷青筠聽了這話便為蕭祉抱不平了,“你可知那張慎行就是個花叢浪子,三番幾次對我無禮,要不是他是永昌伯府的親戚,我早就忍不住找人給他兜個麻袋揍他一頓出出氣了。”
“你也知道他是永昌伯府的親戚,張衍的親堂兄,永昌伯的親侄子。”
從前殷青筠聰明得緊,什麼事都一點就通,今天卻犯起傻來了,令凝羅十分捉急:“張慎行再混賬,那也是張家人,你讓蕭祉去摻和什麼,指指點點的,興許還會惹得永昌伯不高興。”
殷青筠剛踏過垂花門的腳頓了頓,細眉輕輕皺起,小聲咕囔道:“不太可能吧......”
殷青筠問:“有什麼不可能的,你也不瞧瞧張慎行把永昌伯府攪亂成什麼樣子了,永昌伯可曾說過張慎行半句不是?”
殷青筠細細回想了下先前跟關氏談天中提到過張慎行的話,然後動作遲緩地對凝羅搖了搖頭。
凝羅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你看吧,人家是血脈親戚,永昌伯夫人身為當家主母,但也是外姓人,她都不好收拾張慎行,你就去讓蕭祉收拾了?這不是打永昌伯的臉嘛。”
“我......”
殷青筠頓時啞口無言,想甩鍋這事是蕭祉做的,跟她無關,可蕭祉卻是因為聽了她的訴苦才插手了張家的事,弄得張慎行不得不連夜離京。
“誰知道他就是這樣幫我出氣的,我以為他心裡有分寸的......”殷青筠不敢抬頭看凝羅的臉色,隻能低著頭邊走邊說:“我找人去給他傳個話,叫他彆捉弄張慎行了。”
“哪裡還來得及,風聲都放出去了。”凝羅半點都看不懂殷青筠和蕭祉,一路回到了清風苑,回屋時對殷青筠再次叮囑了一遍:“你那小情郎能耐大著呢,張慎行這事你就彆管了,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兒頂著呢。”
讓蕭祉頂著?
殷青筠心想這會不會不太厚道,凝羅卻沒再說什麼,直接回了屋。
殷青筠便對她的背影行了一禮,轉身回了自己的閨房。
殷府如今是真的清淨下來了,殷青黎走了,林姨娘也不敢再鬨,殷青筠躺在搖椅上看著窗外的樹梢枯枝,反倒覺出了幾分無聊。
殷青黎嫁給了蕭桓,說不上好,說不上差,但身為太子妃有的,蕭桓斷不會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