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姐姐身為一國之後,一言一行皆代表皇家顏麵,所以……”
“所以,皇上還是不願意放我出宮嗎?”姐姐說這話的時候,整個人突然糜萎了下去,和剛剛完全判若兩人。對的,就是要這種效果。
我側了側身,保證窗外的李煜能將姐姐兩次的神情變化儘收眼底。
“姐,你現在愛著的人是李煜嗎?”我知道李煜在意,所以故意將這話問了出來。
“他是我夫,自然是愛的。”聽到姐姐如此回答,我總算鬆了一口氣。
我懂李煜,知道他在乎什麼,既然姐姐愛著他,那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
“皇上答應讓姐姐以仲宣之名出宮。”
“妹妹這是何意?”
“皇後娘娘因二皇子仲宣早夭而重病,藥石無效,朕心甚憂,寢食難安。所幸近日在夢中得高人指點,隻需皇後卸下鳳冠,前往泉州寺內為二皇子誦經度化,便能保其平安,至於後位,需等皇後三年期滿再做決定。”我故意看著李煜的方向將這話說了出來,算是間接性為他做了決定,我知道他這時一定在看著我。
“這麼說,我能繼續活下去了?”
“是。”我低頭回答。
“敏兒,謝謝你。”
“我們是親姐妹啊!”我扶著姐姐重新躺下。
其實我也不能保證,這一切都隻是我的猜測罷了,但我還是想要為姐姐爭取這一線生機,將姐姐哄睡以後,我輕聲退去,窗外已經沒有了李煜的身影。
“可惜,還想喊你賞月的。”我看著天空,今夜月色正好。
李煜是聰明人,自然知道姐姐的並乃是心病,也知道能救姐姐之人唯有姐姐自己。而剛才我與姐姐的一番言語已經足以向李煜證明姐姐的心病所在,至於最後的選擇,就看他自己了。
十月十九日,柳心姑姑出現在我房中,她給了我一封信,裡麵是李煜放姐姐離去的條件,我全盤接受。
十月二十日,聖旨下,馬車載著我與姐姐一同出宮,她從此入庵為尼,我自此入宮為妃。
十月二十一日,宮中來旨,周府二小姐溫柔賢惠,知書達禮,特封貴妃,擇日入宮,因宮中大喪,所以封妃大典推後舉行。
十月二十四日,淩七不辭而彆,我派人找了一整天,無果,他帶走了一切,就好像從未出現在周府。
十月二十五日,太後派人送來鳳冠霞帔,金銀一車,首飾無數。
十月二十八日,宮中送來聘禮,我沒有看禮單,隻聽檀香說堆滿院落,比李煜當年迎娶姐姐要多上數倍。
十月二十九日,周府失竊,被偷的是二小姐房內的一副棋子,我攔住了所有追捕,因為那人的眼睛,像極了尚文。
十月三十日,城裡下去了初雪,我素服帶著檀香登上入宮的馬車,沒有親朋滿堂,沒有十裡紅妝,就如往常出門逛街一般,但我知道,這周府,我是再也回不來了。我看著懷裡的鳳冠霞帔,這是我唯一從周府帶出來的東西。
馬車慢慢駛過長街,積雪在車輪下發出“吱呀”的微聲,時光荏苒,流年易逝,餘生我能護住南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