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自己,親愛的你!
“你乾啥!”
小平頭被她冷不丁這一掌推的一個趔趄,滿腦袋冒火。
“我說你傻!”
毛線大大咧咧地扯了扯胸口的背心,大膽地迎著那些齊刷刷的眼光!
小平頭看向她,有些摸不著頭腦,毛線伸出一根小指勾了勾,示意他靠過來一點。小平頭一看這丫還挺上道,行啊,誰怕誰啊!跟著就湊過來一點。
毛線忍著惡心,對著小平頭耳語了幾句。
那小平頭的眼睛都亮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知道了吧!”毛線掩口打了個哈欠,做什麼事都動點腦子!彆一條道走到黑。”
小平頭心裡已經有了主意,也不搭理她的嗆白,拽了一把褲子,撅的撅的地走了。
毛線又在後麵追了一句“先把電話給我,銀行提現金得預約,可彆等我爸來的時候,我弟已經死了,那你們就玩砸了。”
“等我們商量好了。”小平頭顧不上理她,他得先把分錢的事整明白了,再合計其他,他擔心這錢一到手,他就控不了局了。
本來他心裡就有些不平衡,這綁王鑫遠的主意是他出的,他們幾個跟著乾這活兒本就是為了討那一個來月的誤工費,滿打滿算也就五萬塊錢的事。
“哎!我都給你出主意了呀!”毛線假裝不甘心地吼道,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看樣子又能拖一會兒。
毛線重新坐下去,捏了捏王鑫遠的手,用手指在他手背上劃了“一一”幾個字作暗示,小聲說“再撐一會兒。”
“彆說話!”那個穿紅褲衩的突然回頭瞪了她一眼。
“你去死吧!”毛線從地上摸出一塊小石子,丟過去,“少你一個,他們還能多分點!”
“媽的!”穿紅褲頭的男人要撲過來揍她,被旁邊穿迷彩褲的男的攔住了,“快點的,一會兒再收拾她。”
紅褲頭的男人啐了一口,惡狠狠地瞪了毛線一眼,警告她小心一點。
外頭的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了,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臉上的表情,還有他身上那背心,本不是灰的,是白的穿成灰的了。
不過很快,他們就背過身,圍成一圈開始猜拳。
毛線給小平頭出的主意是抓鬮分大小,她想著這些人已經陷入了欲望的泥潭,他們可能不知道一百萬和一千萬之間差了多少,但一定會因為分配不均產生爭執,這樣她就拖上一陣子。
然而小平頭卻選擇了猜拳,顯然他也不是那麼容易被控製的。
她這心裡就像是滾了一鍋熱油,萬一他們猜完拳就馬上讓她打電話呢?真把電話打給家裡,給誰打呢?
上一回腳傷那點事,就把她媽嚇壞了,肯定不能打給她。繼父老王呢?毛線想到老王頭天晚上提起王鑫遠那心神不安的樣子就後怕。
要是杜雲在就好了,她腦子裡突然跳出了這麼一個念頭
“打起精神。”毛線不時拿指甲摳著王鑫遠的手,刺激他。
已經猜了一輪,但是,顯然有人對結果不是很滿意,嚷嚷著要求重來。
毛線看著他們一個個撅著屁股圍成一圈吵的熱火朝天,她的眼睛不時地瞟向門口。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在毛線已經失望,準備拚死一搏的時候,門口的人影讓她精神一振。
果真是警察來了,小平頭幾個人的注意力都在分錢上,猜了三輪了,還是有不服的,他們本身就是蹲著的姿勢,還沒來得及怎麼反抗就被警察踢倒在地了。
毛線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使出渾身的力氣往起拽弟弟王鑫遠,把他的胳膊裹在自己的肩上往外拖,有個年輕的警察先衝了過來,一人一頭扶著王鑫遠往外走。
在她放鬆了警惕,以為一切都結束了的時候,小平頭使了個絆子,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連著王鑫遠也一塊兒帶倒了,再次砸在那隻傷腳上。
一共就來了四個警察,兩輛車,先派了一輛,跟了兩個人送他們姐倆去醫院,其他的等待支援。
毛線雖然已經全身無力,但是她意識是清醒的,一直嘗試在跟王鑫遠溝通。
車子開出去十五分鐘左右的時候,碰到了110,毛線才反應過來,來的這一撥警察並不是同事報警叫來的。
開車的警察說,他們在工廠那邊巡邏,碰到一個出租司機報的警,他們就順道過來看看。
毛線借警察的手機給毛瑾打了電話,說了醫院的位置,叮囑多帶點現金。
有警察護送,省了很多繁雜的手續,王鑫遠直接被送進了手術室,毛線則被帶去拍了片子,她那右腳小趾骨折塊數太多,那個位置又不方便手術,稍有不慎還容易造成二次傷害,醫生建議手術切掉上麵一截。
毛瑾和老王趕去的時候,毛線剛被送進去做手術,姐倆分彆在一東一西兩個手術室。警察簡單跟他們說了下現場的情況之後,就先撤離了,其他的隻能等姐倆手術之後再說。
毛瑾腦子裡想象著那些血腥的畫麵,雙腿就止不住地打顫,眼淚啪啪地往下掉。
老王倒是鎮定了不少,扶著毛瑾坐下,讓她在原地守著,他跟著護士去交了相應的費用。
約莫過了一個半小時,毛線那邊的手術先結束了。
她雖然虛弱,麻藥勁兒還沒過,可是已經有些意識了,樓道裡明晃晃的燈,醫院特有的味道,她都清楚,隻是沒有力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