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自己,親愛的你!
“安怡對已去世的未婚夫的家人多有照顧,隻要人在國內每年都會去看望二老,就是在國外,也沒少給他們彙生活費,或許在她看來,她是在替張東傑完成某種義務。去年過年,張東傑的父母主動給安怡打了電話,請她回去一趟,安怡到了才知道老兩口惦記著給張東傑配個冥婚,想讓安怡讚助點錢。安怡當時什麼都沒說,應了,隻要求在張東傑以前住過的房間住一晚。就在那一晚,她自殺了,用那種可折斷的美工刀!”
杜雲說著摟緊了毛線,他每說幾句就會低頭親吻她的額頭。
毛線的抽泣聲漸低,她隱約明白了杜雲這番話的深意。
“安怡留下遺書,說自己自願結束生命,請她的父母不要追究任何人的責任,也請他們將自己和張東傑合葬在一起。”杜雲長喘了一口氣,道“事情並沒有按照她想要的方式結束。張東傑的父母借著遺書的內容,要求接管安怡在外邊的生意,說是安怡要想跟他們的兒子合葬,那她就是他們家的兒媳婦,她的生意自然得由他們來打點;否則不同意合葬。安怡的父母自然不能同意,因為一個張東傑,他們已經搭上了一個姑娘,怎麼還能再搭那麼多錢呢?兩家人為這事吵得不可開交,最後張東傑的父母拿出了安怡這麼多年給他們的彙款憑證以此證明她作為兒媳婦對他們儘過得義務,甚至說,安怡克夫,才導致他兒子早亡,她隻是在贖罪。安怡的父親氣壞了,抱著女兒的骨灰跳了河,說是死也不能同意女兒進張家的門。河水不深,他沒死,可安怡的骨灰撒了”
“死人做不了活人的主!”毛線這眼淚又泛濫了,她心裡堵得慌,為安怡,也為她自己。安怡和張東傑應該是很相愛的,可是他們到死也沒能如願
“活人也做不了活人的主!”杜雲低頭,抬起毛線的臉,狠狠吻下去“可是,我們可以做自己的主,我愛你。所以,你要好好的,開心地活,痛快地活,知道嗎?”
“唔!”毛線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了,隻能拚命點頭。
“還有一條,不能給男人花錢!這世上,再不好過的男人,也比女人過得容易。能心安理得地花女人錢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杜雲說著拍了下毛線的小屁股,道“我們家大姑娘每月還要例行放一回血呢!我們容易麼!”
他儘量說得輕鬆,可聲音仍帶這一股子失落,像是雨後發黴的木頭,背依著一樹桃花那落花讓他自慚形穢。
大哭之後,毛線心裡的鬱積好像都排空了。她翻身而下,滾到一邊。
“你說的,我都記住了。”毛線道。
她聲線平穩,又恢複了往常的理智,好似還笑了一下。
那幾個字落在杜雲心上,字字錐血。
杜雲在黑暗中摩挲著她的臉,就那樣輕輕地摩挲著,一遍又一遍。
毛線心中倏然一熱,兩隻手臂死死地抱在一起才忍住沒有撲進他懷裡的衝動。
她想,無論怎樣,他
們都該往前走一步了,她需要,杜雲也需要。
在這個愛情速食的年代,誰跟誰好了,誰跟誰散了,誰跟誰好了又散了,都不足以為奇。甭管怎麼說,他們這樣子結束好歹還算有個原因,還有人走著走著就散了,彆說分手了,連再見都不會說
這人啊,不能擰巴,一味兒地跟自己較勁兒,得往前看,得跟生活談和,得跟自己過得去!
“我媽就是很好的例子,她要是還跟要仙林耗著,我們娘倆估計早就餓死幾百回了!”毛線自我安慰道,她想,她不能把自己擰成一根麻花過日子。
宋唯說,三年五年摸不透公婆意,十年八年摸不到丈夫心,誰都不是誰肚子的蛔蟲,彆指望著時間能改變一切,不合適就是不合適!就像西遊記裡的孫猴子一樣,你剛開始不妥協,佛祖一巴掌整死你。你以為五百年後能解決矛盾,你終於選擇了妥協,可是路上九九八十一難都是佛祖安排的,照樣整死你!
可我們不是孫猴子,我們是凡人啊,沒有七十二變的能耐,也沒有五百年可以等!
“想什麼呢?”杜雲將她抱回懷裡,吻了吻她的額頭,隻輕輕一下,怕她急眼。
“想起宋唯說過的話。”毛線把那段話學了一遍,又把宋唯離婚的事說了。
倆人都沉默了一陣,還是毛線先開了口。
“我”她想說,她不想去做無謂的嘗試,她討厭這種情感的消耗。可是話到嘴邊,她又說不出口了,她未曾嘗試過,在她和他的感情裡,她一直都是被庇護的一方,未曾主動去爭取過什麼!她沒有資格去推演任何一種結果。
“我知道!”杜雲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一下“知道!”
他也不想那樣做,他什麼都不怕,就怕毛線對他失望,他見識過她是怎麼對待前任的。他知道真到了那一天,他們之間就再無可能了,連個念想都沒有了!
“寶貝,我能不能申請個特權?”杜雲貼著她的耳朵,輕聲道“彆刪我電話了,等你找到那個像我這樣疼你愛你可以托付一輩子的人時,把我從黑名單裡放出來,知會我一聲,好不好?”
他的聲音粗重而低沉,像一張黏濕的網,緊緊地粘著她的心房。
“毛線?”杜雲揉了揉她的腦袋,輕聲哄道“說好,像你說愛我那樣。”
“好!”毛線的身子抖成一團,泣不成聲。
“乖!”杜雲緊緊將她箍在懷裡,親了又親。
“你把我寵壞了”毛線貼著他的胸脯,抽噎道“我不知道該怎麼愛你。”
“傻!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寵你寵誰啊?”杜雲揉了揉她的腦袋,胸口咚咚地跳著,馬上要蹦出來的樣子。
他不曾告訴過毛線,他心裡有多記恨他媽,他也不敢說他有個遭天打雷劈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