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琦年摸了摸眉毛,“就那樣唄,她工作很忙,沒怎麼帶過我,當初因為選專業還有家裡的一些事情,鬨得有點僵,所以我從大一開始我就不管她要錢了,等我將來掙錢了都會還給她的。”
“哦——”盛星河恍然大悟狀,“原來如此。”
賀琦年並不想聊賀子馨的事情,於是把話題扯開了,“你要學英語的話,我回去把網址和賬號密碼發你?”
“好啊,太感謝了。”
“這有什麼可謝的。”
過了一會,盛星河再次揭開紙巾,血還沒有完全被止住,但出血速度明顯慢了很多。
多次按壓和擦拭之後,傷口終於不再流血,盛星河一手捏著賀琦年的手指,一手替他上碘伏。
骨骼和人的身高有著密切的關係,賀琦年的身型挺拔修長,手指也比一般人的要長很多,指甲修得乾淨圓潤,透著健康的粉色,還有彎彎的小月牙。
“你手指好長。”盛星河順嘴誇了一句。
“是麼?”賀琦年勾了勾嘴角,“不過我身上最長的可不是手指。”
盛星河抬眸掃了他一眼,壞笑,“我懷疑你在搞黃色。”
賀琦年伸長了右腿,“我是說這個。”
“哦。”盛星河笑得手都抖了。
賀琦年看到他翹起的嘴角就也笑得停不下來,“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小腸啊。”盛星河一本正經地說道。
“放屁,你剛笑那麼猥瑣。”
“本來就是。”
兩人第一次挨得這麼近,稍稍前傾就能碰到的距離。
盛星河擦藥和他吃飯時一樣專注,賀琦年就這麼盯著他頭頂翹起來的幾根呆毛,嘴角一點一點地勾了起來。
他想自己大概是瘋了吧,竟然會覺得這一刀劃得還挺值。
“還牛嗎?”盛星河撩起眼皮看他,“是我低估了你的能力了?”
賀琦年“呿”了一聲。
這時候的他沒有了和盛星河扯皮的興致,隻想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
盛星河專注於一件事情時,總是會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就連呼吸和說話聲都會放輕,柔柔軟軟的,像是一團棉花。
夜晚的房間格外寂靜,靜到能聽見彼此交錯的呼吸聲。
賀琦年心想如果二氧化碳有顏色,他們此時呼出來的氣體一定是纏繞在一起的。
盛星河的衣領挺大,鬆鬆垮垮地垂著,從賀琦年的角度望過去,隱約看到了一點粉粉嫩嫩的東西,再往下是清晰的肌肉線條。
他的視線肆意掃蕩,喉結輕輕地滾動了一下。
啊——
不能再這麼幻想下去了!
賀琦年彆開視線深吸了一口氣。
盛星河塗完藥水,往他傷口上吹了吹,抬眸問“還疼嗎?”
賀琦年的心臟跳得挺厲害,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動作僵持太久,他的指尖都有些輕微的顫抖。
他不太敢直視盛星河的目光,隻是盯著指尖說“有點刺痛,要不你再吹一下,可能會好很多。”
就衝這狀態,明顯是不疼了。
盛星河火速抽出一卷紗布往他傷口上一纏,再用膠布給粘住了。
重新站到砧板邊時,又換成了盛星河秀操作。
賀琦年站在他身側,小聲提醒道“你當心一點啊。”
盛星河沒接話,視線掃到他翹起的食指,倏地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啊。”賀琦年的右手輕輕地搭在台麵,側過身看他,“剛剛要不是因為你在邊上搗亂,我能切開麼?”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盛星河簡直驚呆了,“我什麼時候搗亂了?”
“哎……”賀琦年覺得自己解釋不清,催促道,“你快點切,我想吃鳳梨。”
盛星河隨手用刀子戳了一塊,喂到他嘴邊。
賀琦年咬下那塊鳳梨的時候,感覺膝蓋骨都軟了。
“甜嗎?”盛星河問。
賀琦年猛點頭,抬手勾著他的肩膀,被盛星河一掌拍在了手腕上,“撒手,彆影響我發揮。”
賀琦年笑了起來,“我站在旁邊會影響到你嗎?”
“廢話,”盛星河用刀柄頂了頂他小腹,“這麼大的個頭心裡沒點數?把亮光都遮住了。”
“噢。”賀琦年撇了撇嘴,讓開了。
等呂煬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茶幾上已經擺好了兩盤色澤誘人的水果,看著就很甜。
無意間瞥見賀琦年食指上的紗布,揶揄道“切個水果把手切開了?你也太牛了。”
“那也比某些人光吃不乾強啊。”賀琦年淡淡道。
“我是客人嘛,當然不一樣了。”呂煬賤兮兮地插了三塊,仰頭一股腦地塞進嘴裡。
客人……
賀琦年的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觸了一下,幡然醒悟過來。
對於盛星河而言,自己已經不再是需要招待的客人,也不是學生,而是更親密一點的關係。
親密到可以隨時使喚,還可以睡一張床!
轉念這麼一想,他又開始心潮澎湃了。
盛星河斜眼睨他,“你又傻笑什麼啊?”
“沒。”賀琦年清了清嗓子,轉移話題,“我們看會電視吧,我都好久沒看電視了。”
開學前難得放鬆一下,盛星河沒什麼意見,“看什麼啊?”
“要不然看部電影吧。”呂煬看了一眼時間,“看完剛好可以睡覺了。”
“妥。”
這是盛星河入住以來,第一次打開牆上的電視機。
他平常沒有追電視劇的習慣,就連電影也很少看,一般打開電視都是為了看賽事直播。
他一直覺得用電腦和手機看視頻更方便一些,但家裡人多的話,看電視又有種彆樣的溫馨感。
電視機的款式是近幾年出來的,功能齊全,連上ifi之後可以直接用手機投影。
當然,這功能還是呂煬發現的。
盛星河對此一竅不通,宛如一個踏入了古稀之年的高齡老人,全程都是“啊?”“我不知道啊”的狀態,遭兩個學生一通嫌棄。
“我們看部鬼片吧。”呂煬在a首頁搜索一通之後,給出了提議。
“啊——”賀琦年的尾音拖得很長,聽起來有點嫌棄,從他的表情也可以看出,他對這個提議並不滿意。
“怎麼?你害怕啊?”呂煬勾著嘴角笑了。
賀琦年嗤笑一聲,“這有什麼可怕的,隻不過我覺得很多都鬼片沒什麼內涵,看完也不知道拍的是什麼東西,評分也很低。”
呂煬握著手機,堅持道“鬼片你要什麼內涵,夠恐怖就行了。”
“……”賀琦年心裡一萬字的臟話飄過。
就在呂煬點擊投影之前,他又看向盛星河,試圖做最後的掙紮。
“哥,你害怕嗎?怕我們就不看了。”
盛星河搖搖頭,“看啊,我好久沒看恐怖片了。”
“…………”
賀琦年一臉凝重地揪緊了胸前的小抱枕,在投影成功之後,悄無聲息地往盛星河邊上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