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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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戀不能被替代,這種話都他媽是騙人的。
汪尋湛在c上學期間,最好的死黨曾經說過這句話。在那之前,汪尋湛剛剛給他講述了自己對林晨的喜歡。
“你說得對,是沒什麼可留戀的。”汪尋湛附和著回答。
要說有多麼喜歡,再濃烈的感情熬不過時間。那大約是一種執拗,對自己以為的美好帶著不願破壞的執拗。
汪尋湛明白這一切。
正因如此,zs給他機會回國發展,他找到了林晨,兩人在一起。
這一切都讓他分外珍惜,沒幾個人能將最初的美好一直延續下去,既然他有了這樣的生活,理應珍惜。汪尋湛並不隻是有這個想法,他也確實是這樣做的。
汪尋湛在和林晨戀愛之前,對沒什麼節製。十幾歲到美國,c又是一個充斥著大量中國人的學校,汪尋湛曾經有過無數個尋歡作樂的“朋友”。他曾對自己的性向產生質疑,交過所謂的女朋友,也上過各種長相的男孩,嘗試過刺激新鮮。和林晨在一起後,他扔掉了所有的過往,甚至在林晨提及“第一次”時,對自己曾經的放縱產生了些內疚。
當下想來,真他媽。
從城南再一次回到城北,汪尋湛開著車一路狂飆,他覺得自己瘋了。
林晨不愛他,無法強求……
但是欺騙……從頭到尾赤裸裸的欺騙,甚至剛剛晚飯時,都為了那個叫白楚的男人一次又一次地替換麵具。汪尋湛好奇,那個叫白楚的男人哪裡好,能讓林晨這麼長時間都帶著和自己一樣,甚至更加強烈的執著。
汪尋湛再一次將車開到維修店門口,將近9點,還在營業。這個時間絕大多數的4s店都已經關門,能營業的基本都是打著維修和洗車的幌子,做點改裝生意。
猶豫片刻,汪尋湛踩下油門,將車開了進去。
迎上來的店員正是下午和白楚說話的那一個“先生您好,有什麼可以幫您的?”
汪尋湛戴著帽子下車,低下頭將車鑰匙遞給店員“洗車。”
“好,車等會兒就開走,還是之後來取……”
“我在這兒等著……”汪尋湛環視四周,開敞式的店裡沒有他要找的人。
“行,那我給您倒杯水。”
“等一下,你認識一個叫白楚的嗎?”
店員愣了一下,“不認識。”他回答得很快。
汪尋湛握拳,這白楚到底什麼貨色,怎麼周圍都是張嘴就瞎說的人,“我下午還看到你們倆說話,你跟我說你不認識?”汪尋湛脫口而出。
“您看錯了吧,”說著,店員將手裡的鑰匙塞還給汪尋湛,“爺,不好意思,我剛剛想起來媳婦兒讓我早點回家,今天不能幫您洗車了,要不您先回,明兒白天您再找個4s店,一條龍服務,省得您一大明星在我們這兒乾坐著,多沒勁!”
真行!汪尋湛隨手摘了帽子,扔進車裡,既然被認出來了,也沒必要大晚上戴個帽子給自己擋光,“你少跟我廢話!”汪尋湛氣得牙癢癢,“這麼……”
“你找我?”
汪尋湛身後,白楚的聲音響起,在巨大的維修店裡產生層層不易察覺的回響。
“白少……”店員皺眉看向白楚。
“沒事兒……”白楚走到兩人麵前,伸出左手輕拍店員的肩膀,“你先回去吧,我幫他洗車,之後鎖門。”
“好吧,那你也早點休息。”
店員離開之後,白楚轉過身“你怎麼又回來了,什麼事兒?”
汪尋湛皺眉,他下午果然是看見了。
白楚拿過汪尋湛手裡的車鑰匙,手指相碰,隨即劃開“你要洗車?”說著,他拉開車門,將鑰匙插進車裡……
汪尋湛注意到,白楚的右手腕綁著繃帶,一直延續到手掌,下午在電梯中的意外,他關節處傷得不輕。
“你怎麼不說話?”白楚回過身問汪尋湛,“我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兒?”
“我……”
真他媽的尷尬……
總不能說林晨給你的那八十萬有四分之一是我的,現在林晨還他媽的想從我這裡套更多的錢倒貼你。
這一連串話要是說出口,聽上去簡直就像是給了白楚嘲笑自己是個的機會……
“你能不能把車開到那邊,洗車很快,我手不方便,沒法拉手刹。”白楚說話始終帶著疲憊,那雙眼睛也沒有表露過多的情緒。
“哪邊……”汪尋湛坐上車煩躁地問。
他看白楚,怎麼都不順眼。
白楚那裹著紗布的手腕提醒他,今天下午這人避免了他受傷;白楚那散落的頭發和極短的絡腮胡茬提醒著他,林晨曾經用手指無數次地觸摸,帶著化不開的情感;白楚話語中那與年齡絲毫不相符的滄桑感,一遍又一遍地強調這是個有魅力的人,可以讓身邊的人一心向著。
“跟著我,慢點開。”白楚說著,轉身走到車前。
乾脆直接撞死他,省得心煩……汪尋湛用手指敲著方向盤。得了吧,他也就是想想,為了情傷殺人,他得占據報紙社會版的頭條,還是把名字留在娛樂版吧,總好過倫理劇的撰寫。
洗車的機器發出巨大的噪聲,汪尋湛坐在一旁,腦袋嗡嗡作響。
“你想喝什麼嗎?”白楚設定好機器轉身問。
“什麼?”汪尋湛聽不清。
白楚歎氣,抬起手示意“跟著我”,隨即轉身,往維修店的後室走。
拉開屋內的小型冰箱,白楚拿出可樂遞給汪尋湛,接著給自己拿了啤酒。
“區彆待遇?”汪尋湛見縫插針地挑刺。
白楚因為這話笑了,隨即又拿出一瓶啤酒“酒後駕駛不好。”
伸手不打笑臉人……白楚的態度談不上熱情,但你來我往之間,汪尋湛肚子裡的火始終找不到發泄的地方。他接過啤酒“我肯定比你能喝。”
白楚不接話,在對麵的床上坐下,看樣子是住在這裡。屋子雖小,生活必需品應有儘有。曾經可以輕易拿出幾百萬的人,當下卻不得不在這狹窄的空間生存。汪尋湛回想那日的短信,除過對林晨“翻臉不認人”的憤怒,隻怕對現在的白楚來說,錢比什麼都重要。
“你有什麼事兒,說吧……”白楚再一次問起。
汪尋湛喝著啤酒與他四目相對“你……”
“我……你……”白楚又笑了,“你到底想說什麼?對今天在電梯裡的事情表示感謝?如果你就是想說這個,那我知道了。”
如果你就是想說這個,那我知道了。
前幾天在咖啡廳,白楚對林晨說了這句,一個字都不差。
感謝……汪尋湛將啤酒全部喝光,去他媽的,“我問你,”他將酒瓶隨手扔到地上,“你……”
汪尋湛正要開口,話還沒說出口,屋外巨大的金屬碰撞聲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跟在白楚身後走出來,汪尋湛停下腳步,幾十人堵在維修店裡,聲勢浩大。
“黎叔,”白楚也停下腳步開口,“這麼晚了,您怎麼還過來店裡?”
“白楚……這個月……”
白楚打斷他“抱歉,我忘了這個事兒了……我明早給您轉賬行嗎?”他說得不卑不亢,雖帶著討好,卻一點不失尊嚴。
“咱們說好的,每個月15號,過了我就來砸店。”
“我這兒還有客人,今天的生意還沒結束。”白楚說著,轉頭用餘光掃向汪尋湛。
黎叔看了看汪尋湛,揚起眉毛“大明星?”
“他就是過來洗車的。”
黎叔靠近白楚“你這手怎麼了?”說著,他捏住白楚的右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