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尋湛停下手裡的動作，覺得自己胃裡有些火苗在躍躍欲試地想要燎原……他看著白楚，準確地說，在等著白楚開口拒絕。
“啊？”白楚回過神看著toy，這個早晨他有許多事情要做，“你說什麼？”toy的話他壓根沒有注意力仔細聽。
toy又問了一次“我說能不能讓我摸一下你的文身？”
白楚有些發愣，接著回過頭繼續收拾東西“文身有什麼好摸的。”
汪尋湛用手指在衣服上輕輕敲擊……很好，這話雖然聽著不帶勁兒，但總歸讓他舒服。
“就摸一下……”toy還是不死心，“我覺得那貓頭鷹就像是活了一樣……”這符合toy一貫的作風，不達目的不罷休，汪尋湛已經領教過很多次。
白楚歎氣，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摸吧……”他和toy的“執著”也有些交道，與其來來回回磨嘴皮子，一口答應反而省事兒得多。
汪尋湛從鏡子裡看著toy靈活的手指滑過貓頭鷹的翅膀，剛剛消停的火苗又跳躍了起來。他慶幸自己胃裡的空間不是很大，存儲的氧氣不夠那團火引起爆炸。
“不合適……”汪尋湛轉過身，看著白楚開口，接著將手裡的衣服扔在一旁的凳子上。
toy回過頭看他“湛哥，你都沒試過……怎麼就說不合適？”
“尺寸不對，”汪尋湛冷著臉道，“一看就不合適。”
“但白指導剛剛不是說，按照你的尺寸買的嗎？”
白楚挺直身體，走到凳子旁拿起衣服“哪裡不合適？”
“小了……”汪尋湛轉過身，他懶得多瞧一眼，省得心煩，“你們倆都出去，我換衣服過去拍戲了。”說著，汪尋湛拿起先前被自己脫掉的襯衣。
白楚皺眉，透過鏡子看向汪尋湛，這擺明了是沒事兒找事兒，明眼人都能瞧出來。
“湛哥，”toy走到汪尋湛身邊，“你是不是沒吃早飯心情不好……”
聽著toy的聲音，汪尋湛感到煩躁，這火氣來得莫名其妙。他轉過身，抬手推著兩人往更衣室的門口走“都滾出去……”
白楚走到門口停頓片刻，他回過頭看了看汪尋湛，眼神有些發冷。
——
這事兒的後續發展有點出乎汪尋湛的意料，中午吃飯的時候，場務小杜眨著眼睛問他“湛哥，聽toy說你今早生氣了？”小杜在小陳離開劇組之後接手了汪尋湛絕大多數的時間表，和汪尋湛之間的接觸自然就多了，幾天下來相熟之後，說話也有些大膽。
“嗯？”汪尋湛隨口應著。
小杜輕咳兩聲“toy說你把他和白指導一起從更衣室趕出來了……”
“……”汪尋湛沒回答，多大的事兒，至於整個劇組每個人都津津樂道嗎？
場務揚起眉毛道“我們聽了事情的經過……大家覺得你是因為小尾巴跟著彆人，心裡不舒服了？”
這說法跟真理一樣經久不衰，汪尋湛就納悶了，什麼事兒都能跟這說辭聯係到一起“沒有的事兒，早晨心情不好！”
“toy就那樣……”小杜明顯不相信他的辯解，“但這事兒也不能怪他……我們今早聽完之後，圍觀了一下白指導的文身，是挺性感的。”
小杜是個二三十歲的小夥子，直男，聽說已經結婚了。白楚的文身性感，這話從一個直男嘴裡說出來，汪尋湛怎麼聽怎麼彆扭。“哪兒性感……我怎麼沒覺得？！”他下意識地回嘴。
“湛哥……你這是感受到威脅，拒絕接受事實！”
還“拒絕接受事實”……汪尋湛低下頭，胃裡那股煙又開始有死灰複燃的架勢，他麵無表情，裝作不在意地開口“不就是一個文身……我至於嘛。”
“不至於……你乾嗎早晨把我們趕出來？”toy突然走過來，坐在汪尋湛身邊說。
他回過頭，意外地瞧見了白楚剛好坐在對麵小杜身邊的座位上望著他，想必剛剛的那句話這張桌子上的四個人都聽到了。
“湛哥……”toy湊近了些，“你始終都是我的一號男神，這樣可以了嗎？”
汪尋湛從白楚的臉上收回自己的視線……toy這得覺得自己多大的麵子！“彆……你還是讓彆人當你的男神吧。”汪尋湛打從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巴不得有個人能讓他快點脫離苦海……
在這個事情發展的當下，這話聽上去帶著詭異的味道，汪尋湛說出口才意識到就像是證實了一乾看熱鬨的人的猜測。
小杜坐在對麵暗暗地笑了起來“行了，toy，這會兒才跟湛哥表達忠心來不及了，之前都乾嗎去了。”他適時地給汪尋湛解圍。
汪尋湛用餘光打量白楚，後者安靜地低頭吃飯，就好像當下的話題與他無關一般處之泰然。
情況朝著詭異的方向愈演愈烈。
汪尋湛第二天臨時加了一場戲，塗導的意思是這場戲在這個季節拍出來光線的效果比較好。汪尋湛聽到這個理由的時候，不由得皺起了眉毛。他沒有多說什麼，按照導演的要求進行準備，畢竟他已經在開拍之前熟悉了劇本，臨時換一場戲對於職業演員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汪尋湛在更衣室換衣服，腦袋裡一直在重複接下來這場戲的台詞。
突然響起的開門聲打斷了他的思路，汪尋湛下意識地望向門口，迎上的便是白楚的目光。
白楚愣了愣，他在幾秒之後開口“抱歉，我不知道你在換衣服。”
這種情況在之前發生過不少次，白楚先前都是直接進來，打量一下汪尋湛，接著忙活自己的。
汪尋湛也愣住了，他身上的高級阿瑪尼襯衣還沒來得及係上扣子，勻稱結實的肌肉若隱若現。
“你先換吧……”白楚在沉默中開口，接著迅速關上門，“我等下再進來。”
汪尋湛看著那打開又關上的大門，忍不住感到煩躁……真行，這又較上勁了！
他隨手放下正要穿的西裝，門口白楚的腳步聲左右徘徊。他沒有走遠，來回踱步之後靠在了門旁邊。
汪尋湛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想耗著……那就看看誰耗得過誰！
10分鐘之後，門口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白指導，你怎麼站在外麵啊？”開口的是小杜，聽上去非常著急，“湛哥呢？”
“在裡麵……”白楚不輕不重地回應。
“你怎麼不進去啊？”小杜隨口問，接著敲門，順勢開口大聲說，“湛哥，你換個衣服怎麼這麼久，導演都等急了！”
汪尋湛深呼吸，這行為確實有些意氣用事。“馬上……”他對小杜說。
“湛哥你穿褲子了嗎？”小杜隨即開口，“穿了我就進去了，順便幫你把等下要用到的東西拿過去片場。”
汪尋湛離開更衣室的時候，白楚靠著牆站在門口。
兩人對視片刻，白楚先一步移開了視線。
汪尋湛心裡不太舒服，他看著白楚始終沒什麼溫度的眼神，直覺這事兒是自己處理得不太得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