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君再來!
“既然長了香血靈芝的墓風水漸盛蔭及子孫,那墓主家哪肯輕易讓人挖了?”
“就是這樣了,若是有主的墓,誰肯讓人挖了?若是哪家發現祖墳處樹木越來越繁盛,稍有財力的都會雇人看守著,所以曆朝曆代不乏因偷采香血靈芝而發生血案,甚至家族之間成世仇的都有。開宗帝在位之初即嚴令禁止采摘香血靈芝,說是有違天道。所以現今存世的香血靈芝,大都是開宗帝之前采摘的,開宗帝之後即使有人尋找采摘,也都是偷偷摸摸,你想,大張旗鼓地找都千難萬難,偷偷摸摸的能找到多少?曲指可數罷了。”
“這、這一百多年了啊,會不會沒藥效了?”
“這倒不會,隻要用玉盒秘斂,藥效一如當初。其實這香血靈芝很有可能不止一百多年,□□皇帝所賜,不表示是□□皇帝那年代所采摘的。”
李君實瞪大眼睛驚奇不已,俄爾仰倒炕上,四腳朝天胡亂舞動,做哈哈大笑之狀,壓著聲音“哈哈”了幾聲,一躍而起拍手解氣道“叫他們狠毒,敢刺殺五哥,這下出大血了吧,哈哈,偷雞不著蝕把米,哈哈。”
李元懿照他後腦勺就是一巴掌“說什麼呢你,什麼叫偷……,滾,把屈軍醫叫進來。”
李君實被一巴掌拍醒,越發捂著嘴笑得前仰後合,良久才勉強說出話來“五哥,我不是說你是那什麼,我是說他們偷……,”見李元懿瞪過來,忙改口,“他們得不償失。”
一躍下炕,穿上鞋子就往外走,“我去叫屈軍醫。”
不一時屈軍醫跟在李君實身後進來,放下醫箱拱手見過禮,神情緊張地問道“殿下可是哪裡不適?”
李元懿示意屈軍醫坐下,“老屈彆緊張,本王無事。今天京裡又送了許多藥材過來,一會你去看看,若能用的,儘管拿去給眾弟兄用,都是咱西唐大好兒郎,彆吝惜區區藥材。”
“是,殿下仁厚,卑職代弟兄們謝過殿下。”
“你過來看看,認得這是什麼嗎?”
屈軍醫躬身走到炕前,看向李元懿指著的玉盒,瞳孔一縮又驀地睜大,顫聲道“這、這,這是香血靈芝?”
李元懿笑道“老屈也認得?”
屈軍醫顫著手虛撫玉盒,目不轉睛地看著閃著神秘金屬幽光的香血靈芝,顫聲回道“回殿下,卑職曾在卑職曾祖父的手稿裡讀到過香血靈芝的記載,曾祖父那時還小,曾跟隨曾曾祖師父有幸見識過一次,曾祖父說那家獨子身受重傷,人參無效,用了香血靈芝後不久即痊愈。”
“哦?那是什麼人家?住在哪裡?”
“回殿下,曾祖父隻記載那戶人家夤夜來請,皆因傷者抬回家時已是無法進食,那家不得已,才來請曾曾祖師父想法把藥灌下去。卑職曾祖父才得有幸見識到香血靈芝的神奇效用,卻未有對那戶人家任何記載,想是亂世之中,皇室之人流落民間也未可知。”
李元懿點點頭,歎道“亂世人不如狗,皇室更甚,唯願人間從此未有戰亂。且不說這些,本王如今快好了,如此聖藥用了可惜,且先救危急傷員吧,你拿一枚香血靈芝、兩枝五百年人參,給秦、熊二位將軍及受傷最重的弟兄們用,注意避著太醫諸人。”
李君實低喊道“不行,香血靈芝五哥要先用!五哥你流了那麼許多血,傷口還這麼深,晚晚痛到睡不著覺,已經傷到根本了,卻還隻顧到彆人!五哥,沒有了你,這些弟兄們在彆人手裡能活幾日?”
李元懿的左臂是實實在在地傷到了,除了頭三日,後來他堅決不肯用麻藥,雖然在太醫麵前假裝昏迷,實則痛得難以入睡,偶爾讓李君實給他點穴止痛睡上二三個時辰,卻也怕阻滯氣血暢通影響傷口愈合,不敢頻繁點穴。
“九公子所言有理,殿下放心,香血靈芝極靈效,隻要藥裡滲些粉末,傷口愈合即快數倍,如今先切幾薄片給殿下服用,再拿數片用玉杵磨成粉給重傷員們,足夠了。請殿下賜下玉砧玉刀,卑職馬上切片。”
“還要玉砧玉刀?小九,隨車有送這些東西來嗎?”
“沒有,我親自點收的,沒看到玉砧玉刀。”
李元懿冷笑道“這些上不了台麵的東西!使得也是上不了台麵的手段!這是打量著咱們都不識貨,有藥也發揮不了效用呢。”
“若是沒有玉砧玉刀,用尋常鐵刀木砧板也不是不行,隻是效用打些折扣而已,並不影響太多,畢竟香血靈芝反哺期得有二三十年呢。”屈軍醫安慰道。
“若是用玉砧鋼刀如何?”
“行的,隻要不是土木水等能滋養萬物之物,藥效就不會流失。”
“小九,把前兒得的玉棋盤和匕首拿來。”
李君實應聲而去,不多時拿了一個通體晶瑩剔透翠綠欲滴的玉棋盤及一把刀鞘上裝飾著各類黃金寶石花裡胡哨的匕首出來,遞給屈軍醫,屈軍醫小心翼翼地雙手接過,放在李元懿身側的炕上,拔出匕首,冷不防一股寒光閃動,端得是一把寶刀!
屈軍醫道“請殿下把香血靈芝請出來,放在玉板上按著,待卑職細細切片。”
李元懿稍一想即明白,屈軍醫這是一點藥效都不想浪費,香血靈芝一碰生靈即反哺,笑道“你這個老屈啊,彆想使喚本王,你自己拿著切。”
屈軍醫嘿嘿笑幾聲,萬分虔誠地請出香血靈芝,單膝跪地,一手按著香血靈芝,一手緊執匕首,緊張卻動作嫻熟地細細切片。
“五哥,來濟和朱見明這兩個老狐狸這次怎麼這麼大方,把祖傳的香血靈芝都獻出來?肯這麼下血本,會不會有詐?”李君實坐在炕沿看著屈軍醫切片,猶自心存疑慮。
“無防,來濟肯把密藏之物獻出,必是父皇發了雷霆之怒,來濟為了二皇兄也得拿出足夠份量的東西來消除父皇的懷疑,四皇兄一係自是不敢落後,這些藥材父皇必定也是知道的,他們不敢在藥材裡做手腳。要重點防範的,”說到這兒,李元懿神情凝重起來,“是那些太醫,以及今日送藥來的人,咱們也不知道哪些人被他們收買,隻能全部防範。我如今出不了門,熊將軍也重傷,外頭隻剩你和世山、千裡、江春、湖仁四人,世山他們畢竟是下人,有些事還得你多用心著,待五哥好了,回去尋幾個稀罕玩意兒謝你。”
“五哥說的什麼話,沒有五哥護著我長大,我哪能活到現在?就算能活到現在,哪能活得這麼恣意快活?怎麼還說要謝我的話?既是那些藥沒問題,五哥這回流了那麼許多血,得用香血靈芝好好補補才行。嗯,那個,五哥,我有個事要求你,”屈軍醫是自己人,李君實話也說得不遮不掩,這時卻忽地現出扭捏之態,耳根慢慢地紅了,偷偷瞥了眼李元懿,見李元懿好笑地眯著眼欣賞他的窘態,紅了臉閉上嘴不說了。
李元懿忙憋住笑,正了正臉色,頷首道“你說吧,隻要五哥能辦到的,五哥都滿足你。”
李君實看了看屈軍醫,有點後悔自己一時口快了,忙改口道,“我回去再想想,明天再來求五哥。”
李元懿煞有興致地看著李君實,這小子雖聰明有心計,在自己麵前卻一貫心直口快,有什麼事讓他為難了?正準備逗他兩句,屈軍醫滿頭大汗道“殿下,卑職切好了。”
李元懿回頭一看,隻見白玉盒裡整整齊齊碼著一溜香血靈芝片,透過盒蓋可以看到紫檀色切麵上波浪狀的清晰紋路,屈軍醫顧不得擦汗,興奮地道“殿下,共切了二十七片。這藥效真好,卑職切這麼一會,感覺精力充沛了許多。”
李元懿失笑道“本王看你是緊張的吧,哪有這麼見效。”
屈軍醫張口欲待再說,李君實搶著道“不管見效快不快,老屈快快弄一片給五哥服用,讓五哥今晚睡個好覺。老屈,這服用可有什麼講究?”
屈軍醫躬躬身,稟道“回九公子,這香血靈芝性最厚樸,除了忌油腥和酒氣,或含或吞或和水和乳都行。”
“那還等什麼?趕緊拿一片給五哥服用。”
屈軍醫聞言忙打開白玉盒,小心地用攝子夾一薄片,放在玉棋盤上切成三片,把另兩小片夾回白玉盒中,蓋緊盒蓋,把一小片放在李元懿手上,催道“殿下快放入舌下含著,舌根直通全身各要穴,見效最快最好。”
李元懿依言放入舌根,霎時一股清涼直透腦鹵,多日休息不好的腦子漸漸清爽,再一會原先陣陣扯痛的左臂傷口也慢慢地不那麼痛了,不覺睜大眼詫異道“果真神奇!”
李君實和屈軍醫皆大喜,未及開口,門外傳來兩聲輕輕的敲門聲,一個低啞的聲音輕聲稟道“九公子,山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