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君訕訕地笑,不知道怎麼解釋,總不能說我是油畫專業畢業的,我的畫法這世間還沒人會,那不被人燒死才怪。
李元懿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嗬嗬笑著替阿君解圍,“你們問那麼多乾嘛,教給你們也學不會。小哥多謝你了,不知小哥有何需要本王幫忙的?小哥儘管開口,隻要本王能辦到的,必不敢辭。”
“嗯,我的畫都是有定價的,如今我的畫賣到了三百兩,殿下這畫雖說小,也簡單,但殿下要得急,我還是要收三百兩。”
李元懿不由又細細打量一下阿君,這小丫頭,剛才還說得大義淩然的,收起錢來倒是毫不手軟,她是太小了不知道一個王爺、一個皇子的人情有多大,還是財迷心智,抑或是獨善其身不願與王府牽連?
“好,我給你六百兩。”李元懿抬手止住阿苗欲說的話,“我買的這幅畫不但急,還有風險,值六百兩。”
阿君拱手一揖道“多謝殿下。咱們銀貨兩訖,出了門就互不相識,小子告辭。”
好個聰慧的小丫頭!原來要銀子是抱著這個目的,的確,這種掉腦袋的事還是不要沾上的好。
“小哥請放心,本王根本不認識小哥,小哥也從沒來過滕王府。”李元懿鄭重承諾她,“令狐,先替本王墊上畫資,務必把小哥安全送回去。”
“是。”
“令狐將軍且慢些,我、我有話問這小哥。”阿苗領著阿君剛走出那個戒備森嚴的院子,後麵氣喘籲籲的聲音急切地呼喚。
阿苗不耐煩的住腳回望,見是李寄,沉著的臉稍稍放鬆,眉依然蹙著,“李伯,有事嗎?”
難道殿下身上的畫,不是,傷痕出問題了?
“不知小哥的畫是否在漱石齋賣?”
“是的,”阿君開心地笑了,大大的眼睛裡卻分明含著委屈,“原來老伯知道我的畫呀,不瞞老伯,我的畫至今沒賣出一幅,他們說我的畫意境不足,登不了大雅之堂。”
時人畫作多以寫意為主,興之所至,一揮而就,講究的是寥寥數筆春風十裡,她的畫卻細致寫實宛然若生,在京城這文人名士遍地走的地方被貶得如同畫匠,自然賣不出去,阿君鬱悶之極。
阿苗斜她一眼,敢情她的三百兩行情到殿下這才算開張了。
李寄看到那雙大大的眼睛朝阿苗咪了咪,怕她要哭,忙安慰道“小哥彆灰心,你畫得極好,是那些人有眼不識金鑲玉。前幾日我看中了一幅,隻是當時身上帶的銀子不夠,回來後卻又忙得走不開,心裡一直牽掛著那畫還在不在呢。”
“老伯放心,畫還在呢,你看中哪幅?我讓夥計給你送來。”
伯樂啊,看樣子還是王府有體麵的員工,送一幅畫也許就能打開局麵,太值得了。
“那可不敢當,過幾日我就去漱石齋買去。府裡這會還有事,就不留你了,以後有空了儘管來找我,你到西角門那就說找李寄就行。”
卻說滕王府裡,氣氛前所未有的輕快,黃孟川等人已經派人去追回了,留下的人人都得使好大勁才能壓下嘴角作出一副嚴肅勁兒,裝得若無其事,李元懿也是一身常服,不做任何接駕準備,其實經過這一場忙亂也來不及做任何準備,看看隻差一刻就到未正了,一個小太監飛馬過來,到大門前邊下馬邊高聲道“快,快進去請滕王殿下準備接駕,皇上和鄭貴妃娘娘稍後就到。”
門房裡六個門子俱呆了呆,片刻後門子們立刻手忙腳亂牽馬的牽馬,接待的接待,開中門的開中門,一人飛奔進去通稟。
小太監在門子的陪伴下行至銀安堂時,正堂裡忙亂不堪,滕王府內務總管顧其林團團轉地指揮著,擦地抹桌、增設炭盆火爐、瑞獸噴香、開窗透氣、開庫房抬擺設……,人人腳不沾地往返奔走著。
李元懿在貼身小廝的服侍下換上接駕的禮服,一襲棗紅緙絲袍衫,胸前繡著仙鶴紛飛團花,外罩黑色重緞黑狸毛披風,一邊快步走出內室小廝一邊還在給他整理腰帶披風,一改往日的閒雅姿態,顯得有點慌亂。
偏李君實一頭闖了進來,“五哥,五哥,怎麼了?什麼事這麼忙亂?”
李元懿斥道“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麼毛毛躁躁。父皇馬上駕臨,你隨我到前麵接駕吧。”
皇上和鄭貴妃在前,皇帝的大太監鐘職、桂月,鄭貴妃的大太監卓惠、大宮女容尚珠緊隨其後,在李元懿躬身側行引領下,在銀安堂正堂落坐,奉上香茶,李元懿逼著手恭恭敬敬地在下首站著,李君實低眉垂眼站在李元懿身後,廣德帝笑嗬嗬道“今日一則過節,二則自你傷後你母妃甚是掛念你,再則朕也想親眼看看你傷恢複得怎樣了,故而今日乾脆來你府上過節,咱一家熱鬨熱鬨,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