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代表我的心!
寒露來來回回分析了不少,而且他總習慣於先做最壞打算。所以在那之後他也沒在惦記過子佩,或者說心裡依然是惦記的,隻不過努力克製了。與此同時他還盼望著趕緊再出現個什麼漂亮的姐姐妹妹,讓他轉移一下注意力,把這一腔熱血放到合適的人身上。不管怎麼說,下次再喜歡也得喜歡個姑娘了。
結果盼了兩個月,漂亮的姐姐妹妹一個都沒來,反倒是子佩先了姑娘們一步找上門來了。他說自己要從從橫濱回來了,給寒露帶了點禮物,回去的路上剛好路過他學校,問他明天幾點在學校,要是時間合適就順便給他了。
寒露的心情都不能用受寵若驚來形容了,他隻覺得像是在做夢,同時那種命中注定感更強烈了——他覺得自己和子佩必然是有緣分的。是否真的有緣分,不得而知。然而先前也說過,寒露自有一套自己的邏輯,哪怕在現實不利於自己的情況下都能憑著這套邏輯快活的過下去,更何況現在本就算是子佩主動呢?更加給了他借題發揮的好理由。
時間其實不大合適,子佩下午才回來,而寒露的課中午前就全結束了。當然寒露不會實話實說,對於子佩他總是有空的。子佩確定了日子,又問具體時間,說三點行不行?有課沒有。寒露也立刻就應下來,他都可以,以子佩都的時間為準。
說實話,寒露實在是不懂得與人相處都極巧。並不是他該多麼矜持,或者欲拒還迎得拿一拿架子這說到底還是寒露剃頭挑子一頭熱。而他的問題也不是在不夠矜持,反而是太熱情了,熱情的超過了常態。就算是交朋友,也沒有人會像寒露這樣,總是有時間,時時刻刻都有空。
子佩也察覺到一點端倪來了,一開始他隻是覺得寒露自來熟,再加上他們小時候認識,熱情點也能理解。然而這麼久過去,寒露的熱情還是始終如一,這就有點奇怪了。
但子佩覺得這很好理解,這樣的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他不用費力就能猜出來寒露但動機想要同他這個有權有勢又有錢的朋友維持好關係。
子佩本人對此並無什麼看法,他周圍這樣的人不少,追名逐利也沒什麼好指責的,況且寒露也隻是小心翼翼又不得章法的同他套近乎。他周圍都是些老練人,一經對比,寒露那種生疏竟然還顯得有點可愛起來。
然而理智上沒什麼看法,感情上也難免要冷嘲熱諷一番,在心裡。他想寒露也算是個知識分子,書讀得不少,也能看出來有點清高毛病,結果骨子裡也是大俗人一個。有一點好處就這樣的積極主動,撐不住清高的麵子了,甚至連他馮子佩是個黑社會都顧不得了。
不過子佩也並沒有因為對方積極主動就怠慢了寒露,他也算是有點私心,否則也不會一開始興致缺缺,現在又突然親近起來。所以子佩雖然瞧不起,但心裡還是鬆了口氣還好寒露是個大俗人;要是真遇上一個眼高於頂的窮酸書生,拉攏人這事兒又要更加難辦起來。
非要說子佩倒也不是真的明確有什麼目的,隻不過好不容易遇上個高級知識分子,學的還是數學金融,肯定會有些用處的。況且各行各業多幾個朋友也總是沒有壞處。
子佩從始至終都是懷著這樣輕鬆的心情和寒露相處的,說好聽了是輕鬆,說難聽了就是漫不經心。禮物雖然挺高檔,但在他看來也並不是什麼大錢,而且都是下屬挑的。這次的禮物也不過是順水人情,子佩要送不少人東西,多寒露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乾脆捎上他,僅此而已。
子佩是怎樣送出的東西也很能體現他的漫不經心,他跟寒露確定了時間地點,結果卻是讓小弟幫著送的,本人根本沒到場。
子佩這種做法無可厚非,他也挺忙,能記得給寒露帶上點東西都不錯了,寒露心裡明白,能理解。可即便明白理解,該失望還是會失望。
他們最後約定的時間是三點,在離學校最近的地鐵站。寒露還是不大想在學校門口堂而皇之的接東西,收人禮物這事本身沒什麼,可萬一子佩再送點什麼貴重物品呢?那概念就完全不同了。還有就是車太有辨識性,反著光的黑車,裡麵坐的怎麼看也不像是一般人。
雖然寒露費了這麼一大番力氣說服自己,不過他心裡也清楚,自己不過是讀書人的那個勁兒上來了而光天化日之下和黑社會有接觸多不好看的。所以他專門避開離校門最近的出口,特意選了個人煙稀少的僻靜出口。
然而嫌棄歸嫌棄,寒露心裡還是很期盼的。他在上午最後一節課下了之後就坐立難安起來,他先去了圖書館,這個時間正是飯點,不管是食堂還是學校周邊的飯館子人都多的不行,反正他下午沒課,不趕時間,也不用排著隊和彆人擠去。
他在圖書館坐了挺長時間,筆記本和書都擺的整整齊齊,結果背了沒兩行就開始折起紙來。紙也是現從筆記本上撕的,連思好幾張才裁出一個滿意的正方形。等折好了,玩夠了,一看時間過去快兩個小時,結果自己是什麼都沒乾成。
寒露心裡暗暗鄙視自己一番,又趕緊把碎紙和折好的東西夾在本子最後,處理罪證,似乎這樣就能安慰自己沒把時間白白浪費到一堆紙片上。結果剛看了沒幾頁,又開始犯困。他向來不難為自己,覺得書估計一時半會是看不進去了,那就回去了再看。雖然兩個小時沒乾什麼正經事,但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也不太舒服,起來活動活動,等到三點去把東西一拿,順道就坐地鐵回去了。
寒露是不太愛學習,不過一般去了圖書館,有那個氛圍在,總能勉勉強強學進去一點。說到底他今天留在學校就不是為了學習的,是為了能見見子佩,哪裡能看得進去書呢?
當然寒露本人是不會承認的,他多少也能感覺到自己熱情的反常,反常的把他自己都嚇到了。可就算不承認,他自己的行為也出賣了他,比如寒露嘴上說著是在學校裡轉轉,最後卻轉出了校門,走到地鐵站門口去了。
寒露走出校門口才回過神來,又對自己無奈了。不過嘴硬半天也沒什麼用,反正也不是什麼壞事,還不如痛痛快快承認了。“算了算了”他想,“真是夠沒出息的,還不是想見人家嗎?”
結果寒露心情這樣跌宕起伏,還特意在學校多留了幾個小時,還是沒見到。子佩這次沒來,是小弟們把東西給他的,氣勢洶洶,還挺嚇人,真有點黑社會的感覺。對方還是開著車來的,在他麵前一停,問他是不是周先生,寒露嚇得隻敢點頭。人家做事也利索,問完了,看了他兩眼,就從車裡提出禮物來,說是老大給的,寒露沒聽太懂,專業詞彙,不過大致應該是這麼個意思。等寒露接下來禮物還鞠了一躬才走。
寒露覺得這場麵挺好玩,真跟拍電影似的,不過也得等人家走了才敢笑一笑。他在心裡調侃完了。提著禮物又不知道該怎麼辦,這麼大一件東西,總不能拿回去吧?到時候怎麼跟教授解釋?。他想來想去,隻能先把東西提回研究室放著,打算等編好理由再拿回家去。
要是心情不失落那是假的,然而很快他的失落就被安慰了。寒露把禮物提回去,打算看看子佩送的到底是個什麼。是瓶燒酒,等他取出來才發現袋子底下還有張卡。他把就放到一邊,幾乎有點急切的把卡掏出來,想看看裡麵寫了些什麼。
還是些客套話,大意是不好意思沒親自送來,最近實在有點忙,希望禮物寒露能喜歡。
雖然隻是一張卡,寫了不到兩行字,不過寒露能看出來至少字是子佩親自寫的,這就足夠了。不止能安撫壞心情,他甚至都可以因此開心很久了。
兩人大相徑庭的態度給之後發生的事奠定了基調,很多事情像是早有征兆。但從態度上來說,子佩的不屑就這樣一直的持續了下去,寒露的熱情也是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