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暖百般撇清跟他的關係不說,一對眼珠子就差粘在晏南天身上了。
這都看不出有問題
他抿唇“不必多說。她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
雲昭氣笑“跟你同病相憐的我仿佛一個大冤種。”
她不理他了,大步走到前麵。
幾步之後,轉身叉腰,氣咻咻道“帶路”
遇風雲大約也是沒見過她這種人,眼角微微抽搐了兩下,猶豫片刻,他輕聲道“她和你不一樣,她其實很可憐的。”
“她可憐”雲昭笑,“彆人隻有一條命,她不知道有多少條”
“什麼意思”他皺眉。
雲昭聳肩“字麵意思。”
她懶得再和他說。
這種人話本裡麵常有,執拗深情無怨無悔,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白瞎了這麼漂亮一張臉。
走了三戶船員家,沒見著人。
三戶都是老老實實的漁戶人家,家中有老有小,壯年頂梁的人出事,滿屋都籠著慘淡愁雲。
“出事之後,總是驚悸得厲害,去了太上廟求保佑。”老嫗強擠出笑顏,“我這就讓老頭子叫他回來見大人。”
雲昭趕緊擺手“不必不必,就是隨便問一問。”
都這麼慘了,可不敢再折騰老人家。
走出幾步,她還記得回身指指點點“我說了彆去叫他,都不準自作主張啊”
很凶的樣子。
遇風雲視線落在她身上,多停了片刻。
再往前,他表情微變,很不情願地抬手指向前方“那一處便是溫府。”
雲昭循著他指示的方向一看,有點懵。
“啊”
她萬萬想不到,溫家竟是一戶大宅。
雖說和京都的高門大戶比不了,但放眼周圍,絕對能算得上是地主豪強。
“溫伯父是獵鯨英雄。”遇風雲道,“旁人數月未必能捕一頭鯨,溫伯父出海卻絕無落空,自然攢下好大家業。”
雲昭“哦。”
她指向隔壁一間緊挨著的簡陋院子,問,“那兒就是你家”
遇風雲臉色微青,生硬道“不是”
雲昭瞥他“怎麼”
恰好看見那戶人家吱呀開了門,一個身穿白衣,頭戴白花的瘦女人低著頭迅速走出來,往門外的狗盆子裡倒了些剩飯。
雲昭口無遮攔“她家死人了”
“沒有。”遇風雲唇角緊抿,很不情願地告訴她,“是個老妓,溫伯父生前養著她,她給他戴喪。”
雲昭有一會兒沒反應過來。
溫長空在家門邊上養了個老妓
那溫氏母女呢
“哎,哎”回過神,雲昭急追上前,“你等等彆關門”
遇風雲阻攔不及,眼睜睜看著雲昭跑到老妓身邊,毫無芥蒂地伸手牽住了人家袖子。
他的目光在她手上又停頓了一下。看著嬌慣跋扈到不行的一個貴女,行事倒是很難評。
老妓嚇了一跳,緊張地把衣袖往回抽,小聲道“臟。”
雲昭低頭看去,見那袖邊洗到發白,笑了“不臟呢”
老妓“”
遇風雲與一眾護衛眼睜睜看著雲昭三兩句就和老妓聊在了一處。
手把手進屋時,她已經親親熱熱管人家叫“秋嫂嫂”了。
“秋嫂嫂,”雲昭引導提問,“你住這兒,溫家母女就不欺負你”
說起這個,秋嫂不禁微微冷笑“我做這個的,還怕她冷嘲熱諷不痛不癢的。夜裡男人還不是得來我這屋”
雲昭眨了眨眼“他怎麼不睡自己屋”
如今人都死了,秋嫂也沒什麼好瞞“誰叫他溫長空是個絕世大冤種”
“嗯”
秋嫂痛快地冷笑出聲“那女人是懷是京都貴人的種跑出來的這麼多年,心心念念還為那貴人守著身呢就盼著將來有人接她回去享受榮華富貴,哪能願意給溫長空碰了身子呀那溫長空怎麼解決,找我唄我生得醜,她不稀得吃醋”
雲昭大受震撼“啊”
秋嫂道“溫長空就心甘情願養著她娘倆哎喲,真是癡情到不行,不給碰那也心甘情願跟菩薩似的供著,大把大把給她灑錢,養得那叫一個細皮嫩肉喲這麼多年賺的錢,全砸她身上”
她低低啐了一口,“到我這兒就摳摳搜搜,夜裡還把老娘往死裡又綁又”
雲昭“秋秋秋嫂嫂,細節不需要,細節不需要”
她眯了眯眼“秋嫂嫂你是說,溫暖暖她娘是自己從京都跑出來的不是被人家滅口”
“當然是自己跑的”秋嫂嫂,“那溫長空還總是吹她什麼有勇有謀,什麼堅韌頑強,什麼冰雪高潔,呸”
“旁人都不知道”雲昭問。
“溫長空嘴緊著呢,護她娘倆護得眼珠子似的,也就獸性大發的時候是個漏嘴哎喲”秋嫂懊惱,“都怪你這金錠子,出去可不敢亂說啊,要招禍的如今死無對證,出了這門,我可什麼也不承認”
“哦”
雲昭重重點頭。
看來自家老娘背了好大一口黑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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