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漢狠狠深吸了一口旱煙,火星子忽明忽暗,繚繞的煙霧將他滿是皺紋的臉籠罩其中。
他了敲自己的腦殼,悶著頭,邁著步子回房去了,留下堂屋裡的眾人麵麵相覷。
鐘淑珍看著周顯業,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扯著嗓子就數落開了:“你瞅瞅你,為了那個蘇秀梅,一個生不出兒子的女人,就跟你爹對著乾,你這是安的什麼心?
你是不是鐵了心要把我們兩個老家夥給氣死?
怎麼著,你還真想單分出去,跑去孟家當上門女婿不成?
蘇秀梅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這麼對自己的親爹親娘?
你個沒良心的玩意兒,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真是白養你了!
養你還不如養條狗,起碼狗還知道看家護院呢!”
鐘淑珍的話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直直地刺向周顯業。
她盯著周顯業臉上的表情,心裡清楚得很,這可是從她肚子裡爬出來的兒子,他那點心思,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肯定是蘇秀梅和孟書芸那個老虔婆給周顯業洗了腦,不然平日裡好糊弄的周顯業,怎麼會突然冒出分家的念頭!
孟家就不是什麼好人家,一家子都是賠錢貨,也難怪蘇秀梅嫁過來這麼多年,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
周顯業被娘這番話氣得渾身發抖,他猛地站起身來,雙眼通紅,大聲吼道:“我不管你們怎麼想,我媳婦和女兒,我自己養,不需要你們同意!
我以後都不回來,我帶著秀梅和孩子搬出去住,錢我也不會再往家裡寄了。
每個月的孝敬,顯川給多少,我就給多少,多一分都沒有!”
說完,周顯業氣呼呼地一甩門,大步走了出去,那扇門在他身後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震得堂屋裡的人都心頭一顫。
鐘淑珍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
她顫抖著手指,指著周顯業遠去的背影,厲聲罵道:“周顯業,你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你要是走了,以後就彆再踏進這個家門半步!”
一旁的吳芳眼珠子滴溜溜地亂轉,心裡暗自盤算著。
周顯業要是真不回來了,那她肚子裡的兒子豈不是白白流產了!
這可不行,就算拿不到一百塊錢,五十塊錢也聊勝於無啊!
她連忙上前,扶住鐘淑珍的胳膊,勸說道:“娘,周顯業這是氣急了,您彆跟他置氣。
小麗和小娟也都不小了,把她們哄回來養兩年,到時候還能換不少彩禮呢。
要是周顯業真去當了上門女婿,這兩個賠錢貨,咱們家豈不是白養了這麼多年!
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隻要您開口勸勸,先把那兩個丫頭片子哄回來,到時候再給顯業找個能生兒子的,既能賺錢又能生兒子,這不就是一舉兩得嘛!
要是現在就讓他們回去了,咱們可就人財兩空了。”
鐘淑珍一聽,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是啊!
周顯業這死孩子走多遠了?
我得去把人追回來。
小麗和小娟好歹是咱們家養了這麼多年的人,可不能就這麼便宜了外人。”
鐘淑珍風風火火地衝了出去,心裡已經開始盤算著回頭要去找哪個媒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