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之際,小順子叩門進來,“公公,侍衛營副統領林瀟求見。”
顧衝將桌上紙張攢成一團,丟在了一旁。
“有請。”
林瀟神色匆匆,大步進來,“顧公公,女相有令,命屬下來取長寒宮的鎖匙。”
顧衝心中一沉,暗道一聲:“糟了,這白羽衣行動如此之快,竟然不給自己留出一點時間。”
“好,林大哥先去,隨後我便差人過去。”
林瀟猶豫一下,點頭答應道:“顧公公可莫要耽擱,女相已經帶人去了。”
“咱家知道。”
等林瀟走後,顧衝將王肆保喚來。
“女相要去長寒宮,你去將宮門打開,記得酉時之前,再將宮門鎖好。”
王肆保點頭答應,顧衝又囑咐道:“多留意一些,有什麼事情記得回來稟報。”
“屬下明白。”
長寒宮外,白羽衣微微仰頭,凝視著眼前那破舊不堪的匾額,陷入了思緒之中……
歲月的痕跡深深地烙印在這塊匾額之上,那些曾經精美的雕刻也已變得模糊不清,仿佛隨時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徹底消散於無形。
而那扇破舊的宮門更是顯得蕭條殘敗,門扉上油漆剝落,露出下麵乾裂的木頭,宛如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
無人能夠確切知曉究竟有多少傾國傾城的美人們在此地悄然消逝,又有多少如花似玉的倩影最終化作了孤獨飄蕩的冤魂。
長寒宮,這裡仿佛被時間遺忘,歲月的塵埃無情地掩蓋著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每一把銅鎖似乎都在默默訴說著那些不為人知的悲慘故事,每一片落葉都像是已逝佳人留下的哀傷歎息。
或許曾有無數個夜晚,冷月高懸,寒風吹拂,那些寂寞無助的女子們隻能以淚洗麵,對著無邊的黑暗傾訴心中的愁苦與哀怨。
而如今,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雖未身死卻已心死!
就如同這座冷冷清清的宮殿一樣,回憶著曾經的一幕幕往事。
“女相,女相……”
林瀟的輕聲呼喚,將白羽衣從思緒之中拉了回來。
“敬事房來人了,可是打開這宮門嗎?”
白羽衣看了一眼王肆保,冷聲道:“將鎖匙留下,你可以走了。”
王肆保微微彎身:“顧公公說了,這長寒宮的鎖匙不可交與他人,屬下就等候在一旁,酉時之前還要鎖上宮門。”
白羽衣有些不悅,可是現在暫時沒時間去計較這些,當下便道:“開門。”
王肆保打開門鎖,侍衛上前推開了這扇久未開啟的木門,一陣冷風忽然從裡麵吹了出來,使得眾人頓感身上發寒。
白羽衣麵色深沉,眼眸犀利,冷喝道:“每一間屋子,每一個角落,上到房梁,下至方磚……都給我查仔細了。”
“是!”
二十餘名侍衛齊聲答應,林瀟一揮手,帶人進了長寒宮。
顧衝緊皺著眉頭,雙手背於身後,在敬事房內來來回回地踱步。
他的步伐急促而紊亂,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了焦慮的琴弦上,發出一聲聲低沉的回響。
此刻,顧衝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沉穩和冷靜,內心的焦躁如同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將他整個人都吞噬其中。
他心裡不停地念叨著:“王肆保啊王肆保,你可一定要快點回來!”
因為隻有從王肆保那裡,他才能打聽到關於長寒宮那邊的最新消息。
但與此同時,顧衝心底深處卻又有一個聲音在暗暗祈禱:“千萬彆這麼快回來……萬一他回來了,那就意味著玉璽真的已經被找到了……”
這種矛盾的心情讓顧衝備受煎熬,時間一點點過去,他的心也越發忐忑起來。
白羽衣的心情同樣忐忑不安,九龍玉璽是否真的在這裡,她也不知。
與顧衝相比起來,她唯一的優勢就是可以名正言順的來長寒宮搜尋玉璽,而顧衝卻不能。
所以她要趕在顧衝前麵,將玉璽找到。
侍衛在每個房間內仔細搜查,不放過任何一處可疑的地方。正如白羽衣吩咐一樣,就連地下的方磚都一塊塊查看,是否有撬動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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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點點過去,王肆保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接近酉時了。
“女相大人,酉時就快到啦,咱家得把這門鎖起來了。”
王肆保尖著嗓子說道。
白羽衣微微側過身子,目光如炬地緊盯著麵前的王肆保,朱唇輕啟:“且再等等吧,半個時辰就好。”
王肆保搖了搖頭:“女相,宮中早有規矩,哪個宮門都可以不鎖,但這裡必須上鎖。”
白羽衣蹙眉問道:“為何?”
“女相,這裡陰氣太重,若是在日落之前未曾鎖上,隻怕那些魂魄飄了出來,那宮中就不得安寧了。”
白羽衣嗬嗬冷笑:“我從未信過鬼神一說,又有何懼?”
王肆保正為難之際,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高喝。
“誰要壞了宮中規矩?若是皇上怪罪下來,可擔得起嗎?”
顧衝在敬事房心神不寧,眼見日頭即將落下,便算好了時辰,帶著小順子趕來了長寒宮。
王肆保見到顧衝來了,急忙躬身道:“公公,屬下……”
顧衝抬起手打斷王肆保的話,麵向著白羽衣道:“咱家不管你如何查找,這個規矩可是壞不得,你若不喚他們出來,那咱家可就真的鎖門了。”
“顧公公,查找玉璽事關重大,若是耽誤了,你可擔得起嗎?”
白羽衣盯著顧衝反問,顧衝卻不吃那套,大聲道:“咱家隻數三個數。一、二、三……王掌事,上鎖。”
王肆保聽令上前,林瀟急忙將他攔住,好言勸道:“顧公公息怒,兄弟們怎會不出來呢?隻是你這數的也太少了一些,兄弟們來不及呢。”
說完,林瀟又勸白羽衣,“女相,這地兒晚上真的不能待啊。再說眼瞧著天就黑了,夜晚搜查起來也是不便,不如明日再查吧?”
白羽衣思忖片刻,嗬笑出來:“林副統領說得也是,今夜這裡就交給你了,任何人不得進入,違令者死。”
林瀟立刻躬身道:“女相請放心,屬下親自守在這裡,保證連隻鳥都不會飛進去。”
白羽衣麵若寒霜地對著顧衝冷笑一聲,那笑聲仿佛帶著無儘的嘲諷和不屑。
隨後,她毅然決然地轉過身去,就這樣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望著白羽衣的背影,顧衝的眼眸深處不自覺地流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之色。
玉璽未被找到,這讓一直提心吊膽的顧衝稍稍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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